月亮不在云里

《月亮不在云里》是一部反映上世纪90年代中国改革开放如火如荼，金融银行与企业与政府几者之间矛盾冲突的真实社会乱象的长篇小说。故事情节紧紧围绕男女主人公方南洋与肖朋月之间曲折爱情而展开，结局可谓历经磨难皆大欢喜。
小说所蕴含的批判及对人性真善美的追求还是极具震撼力与感染力的。令人印象深刻的是，小说对海南岛琼北地区的风土人情，独特的方言进行了浓墨重彩的描绘和表达，使人感到耳目一新，有身临其境之意。

《月亮不在云里》小说围绕着一对青梅竹马情侣的资金债，感情债，良心债的纠结而展开。这俩人，一个是国商银行红椰支行行长肖朋月，2500万贷款的债权人；一个是南洋公司总经理方南洋，大洋洲国际商贸城的业主之一，一个在西沙自卫反击战中立过战功的退伍军人，2500万贷款的债务人。肖朋月同方南洋是在20世纪60年代的贫穷落后饥寒交迫的农村里一块长大的，俩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在农村中逐渐建立起纯洁的爱情关系。后来，却因故分离，肖朋月被迫嫁给了当地一位县太爷的公子。此后，肖朋月受到了良心的谴责，背着沉重的精神加锁，对方南洋处处有负罪的表现。因此，在对2500万贷款归还与大洋洲商贸城的几宗官司纠纷中，肖朋月始终全力以赴帮助方南洋解脱困境，并于个人的一切利益不顾，同方南洋风雨同舟、生死与共。在方南洋的顽强拼搏与配合下，俩人终于成功破解了这场“货币战争”，战胜了心狠手毒的对手欧海洲，打赢了官司，利用法律手段，收回并处置了大洋洲国际商贸城的全部全法财产，还清了2500万元的贷款及方南洋的个人所有债务。肖朋月终于卸下这副沉重的枷锁，实现了早期的最爱，俩人青梅竹马的纯洁且高尚的爱情又一次展现在眼前……

吴应佑，1948年8月1日出生在海南岛北部红土坡的一个农村里。大学文化，高级经济师。
1968年3月应征入伍。在军营里度过17个春秋后，转业到地方金融部门工作20年之久。先后历任过军区部队文化工作站站长，人民银行省级分行办公室主任和信托投资公司总经理职务。
1974年开始发表文学作品，主要有短篇小说，报告文学等。2008年出版长篇小说《太阳是这样的》、2013年出版长篇个人文集《好长的梦》，《月亮不在云里》是作者的第三部长篇。
现为海南省作家协会会员，海南省书法家协会会员。

一、行长有约
二、 一幢烂尾楼和两个退伍兵
三、 情人相会
四、 要大书特书的人
五、 老板看中烂尾楼
六、 土地证不翼而飞
七、 好消息 坏消息
八、 今夜无眠
九、 飞车百里寻律师
十、 市长的面子
十一、 行长立下军令状
十二、 老爸茶店里探虚实
十三、 离婚协议书
十四、 少年“夫妻”
十五、 胞兄胞妹
十六、 血染商贸城
十七、 痛饮南渡江畔
十八、 北京归来有新招
十九、 故乡行
二十、 年货与花棃椅
二十一、 书法立奇功
二十二、 要赚钱开赌场
二十三、 姑姑代领“卖身契”
二十四、 啊 过年
二十五、 没有生效的判决书
二十六、 风烟四起
二十七、 赌鬼见鬼
二十八、 生日风波
二十九、 八一歌声
三十、 不速之客
三十一、 为持久战干杯
三十二、 民告官
三十三、 祸从天降
三十四、 壮士归来
三十五、 执行公告
三十六、 苦口婆心
三十七、 风云突变
三十八、 痛打疯狗
三十九、 两种后果
四十、 案中案
四十一、 别让他跑了
四十二、 雨夜惊魂
四十三、 竹子精神
四十四、 法院再审判决
四十五、 月下美人
四十六、 总把新桃换旧符
四十七、 迎春笑语
四十八、 正义的胜利
四十九、 完璧归赵
尾 声
后 记

一行长有约
“好、好，就这么定，晚上见。”
放下电话，肖朋月又后悔了。她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对方南洋总是有求必应的。是方南洋的要求合理吗，还是自己的心肠慈软呢？要么是上辈子就欠过方南洋的债？还是真的跟他还藕断丝连……肖朋月总觉得自己在方南洋面前显得很窝囊，对方南洋总是这样的百依百顺，毫无招架之力。就说刚才这个电话，她明明知道方南洋提出晚上见面，肯定同2500万贷款有关，可是她还是不加思索就答应了方南洋的要求。四年前，方南洋下海经商时，在红椰支行贷了2500万元至今连利息在内分文不还。根据央行和省分行的要求，红椰支行决定起诉贷款单位，用法律手段收回这笔逾期贷款。恰恰在这个时候，肖朋月从国商银行省分行调到下属的红椰支行任行长。肖朋月走马上任的第一桩大事就是抓这项工作。当她从资料中看到这笔贷款企业的总经理法人代表写着“方南洋”这三个赫赫醒目的大字时，肖朋月差点昏过去了，她抽了一口凉气，暗暗叹道：方南洋啊方南洋，你怎么干这种蠢事呢！难道真的是应验了冤家路窄这句古话？可不，现在方南洋找上门来了。如果晚上见面方南洋对起诉他提出异议或别的要求呢，我该怎么回答呢，我能拿出什么办法来对付方南洋呢？想到这里，肖朋月确确实实又抽了一口冷气，感到六神无主，她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一屁股坐到了大班台后面的皮椅上去。
肖朋月今年刚满四十，高窕匀称的身材，远看上去像个年青姑娘。近看比一般姑娘更漂亮：一对新月眉挂在一双乌黑明亮的眼睛上空。笔挺秀巧的鼻梁下，两片殷红的嘴唇和一副皓齿，更显得楚楚动人。据说，肖朋月在读中学时，已获“校花”的美誉。因此，后来也有传说70年代，肖朋月说是凭着这副漂亮的脸蛋和身材，被招进县的社会主义路线教育工作队，以致被安排正式工作的。这些传说毕竟无据可查，也没有人吃饱了撑着去干这滑稽的事。但如果肖朋月没有真本事，没有她的艰苦奋斗，她是绝对坐不上今天这行长的第一把手交椅的。
这时，肖朋月坐在皮椅上，紧锁双眉在思考着。平心而论，肖朋月也很想见见方南洋。自上次和方南洋见面后也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了，这主要是因为她调动工作的缘故。但今天方南洋电话里的口气不同，很焦急的样子还非见不可。看来立南洋真的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了。如果这样，晚上真的不能见面。因为现在她实在是理不出一个头绪来。肖朋月想还不如解约，给方南洋再去个电话，说晚上有急事不能见面了。想到此，肖朋月便伸手抓起坐机话筒，当她正要拨号码时，办公室的大门被推开，进来了一个人：
“肖行长，律师已准备好了起诉南洋公司的法律文件，请你审查。”来人边走边说着把一卷宗放到肖朋月的办公台上。尔后，转身要走。
“喂，何股长，你别走，过来坐一坐。”肖朋月急忙招呼何股长坐下，她想向何股长再深入了解这笔贷款的情况。
何股长听到肖朋月喊他，急忙转过身来，脸带歉意，说：“我看你正打电话，公事很忙，就不好打扰了。”说完，坐到了沙发上。
“叫你坐下，也是公事呀。怎么，看到我这个新行长觉得不好意思，还是认为我不好接近。”女人一般快言快语，说话很少留有余地。当上领导的女人就更不客气了，对部下说的话是毫不畏惧的。这时的肖朋月就这个样，弄得何股长不时不知说什么好，只是轻轻哼着：“不、不，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看到……”然后就哑了。
何股长名叫何开平。四十多岁，中等个子。一张长方脸黑里透红，头发很黑，留着三七的分头，配上一双炯炯有神的小眼睛，给人一种严谨精干的感觉。他是红椰支行的信贷股股长，所以肖朋月让他坐下聊聊。
“来，喝茶。”不知什么时候，肖朋月已泡好茶，她一只手把一个白色的茶盅放到何开平沙发前的茶几上，一只手抓来办公台前的活动椅，拖到茶几旁，在何开平对面坐下。
“何股长，你在支行工作不少年了吧？”肖朋月一坐下便问道。
“二十多年了。”何开平答着。
“一直在搞信贷？”肖朋月又问。
“从借贷员干部起，一直干到现在。”何开平又答。
“啊，那是老信贷了。”肖朋月不知是感叹还是赞叹。
“老也没有用，要与时俱进呀。”何开平说。
肖朋月说：“好，那你谈谈南洋公司这笔贷款的情况，看我们如何收回这笔逾期贷款。好吗？”
“好吧，我说说。不过对南洋公司这笔贷款我还是说不清楚……”何开平不知是过于拘束还是过于谨慎，话也是说得不太清楚。
“你就直说吧，有什么说什么，知道多少说多少，你认为怎么办你就怎么说。好吗？”肖朋月觉得自己刚来，与下属和员工还不太熟悉，一下子要求他们一步到位，显然是不现实的。因此，她对何开平说的话尽量显得和蔼一些，亲近一些。
果然，肖朋月的话起到了作用。何开平笑笑道：“肖行长真的是平易近人。既然肖行长这么说，我也不客气了。我认为，起诉南洋公司是一桩非常棘手的事。表面上看，这是一宗普通借贷活动，但实际上，背后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复杂得很，这里的水很深呀。”何开平说到这里，脸上一副严肃的样子，倒让肖朋月心中暗暗吃了一惊。
“有这么复杂吗？”肖朋月问。
何开平接着说：“南洋公司的这笔贷款是用于同海洲公司合作开发大洋洲国际商贸城项目的。海洲公司的总经理就是欧海洲，这是个黑道人物，在椰山市有着盘根错节的社会关系，红的黑的都来。肖行长，如果我们收回这笔贷款，不就等于砸了欧海洲的锅了吗，欧海洲会罢休吗？”
“大洋洲国际商贸城不是早就停工了吗？”肖朋月又问。
何开平说：“是停工了。现在算是半拉子工程烂尾楼了，但这不等于它的产权不存在。虽然产权有一半是南洋公司的，但毕竟欧海洲也50%呀。这样，如果到法院执行时，难度就很大。”
肖朋月说：“何股长，我们收回的是南洋公司的贷款，也可以说是收回南洋公司的资产，这跟海洲公司有什么关系。”
何开平说：“从法律角度讲是这个道理。但在实际上就难于操作了。他们合作兴建的大洋洲国际商贸城现在还没有完工，椐我所知，他们还没有进行财产分割，就是说他们的产权还搅在一起。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又从何来执行南洋公司的财产呢？”
肖朋月：“何股长，你说得有道理。那我们向司法部门提出请求，先来个债权保全，把大洋洲国际商贸城查封起来。”
何开平摆摆头说：“那也不行。海洲公司在我们红椰支行没有债务，他们会抗诉的。”
肖朋月不再说什么了。她把茶杯推到何开平跟前：“来，喝茶。”
何开平端起茶杯呷了一口：“唔，这茶不错。”又将茶杯放到茶几上，说：“肖行长，我就说这些，不一定对。你忙，我走了。”
肖朋月见何开平主动要走，也就不留了：“好吧。我们再找个时间好好聊聊。行里还要开会好好研究一下，看如何收回这笔贷款。”
何开平起身走时，又转身来对肖朋月说：“肖行长，我总觉得南洋公司的这笔贷款收回的难度很大。但不要紧，在你这位新行长的领导下，我们红椰支行一定能完成任务。谁不知道你在省分行是收贷高手呀。行长，我不是恭维你。反正你有事就尽管吩咐，我一定好好配合你干。”说完，何开平走出了肖朋月的办公室。
望着何开平的背影，肖朋月回味着刚才的对话，脸上舒展出一丝不易觉察的笑容。也许，她对收回这笔贷款有了新的理解。也许，她对晚上与方南洋的见面消除了顾虑。是的，她在省行信贷处那么多年，哪一笔贷款的回收不是艰难的，有些说是腥风血雨也不过分。按何开平说的，南洋公司的这笔贷款收回棘手复杂，肖朋月想也不过如此而已，难道会引起什么爆炸而硝烟四起？或爆发出一场什么“战争”来？
肖朋月走到窗前，把玻璃打开，对着前面的红椰湖远眺着。红椰湖波涛不惊，一片连漪，闪闪发亮。她想，晚上同方南洋的见面也许是这般的灿烂美好。难道方南洋会对她摆“鸿门宴”？难道……肖朋月反而下定决心，晚上这个面一定要见，一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