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1 桃园卷

日本国民作家吉川英治的《三国》是“日本三国文化的奠基之作”，日本三国题材的影视、动漫、游戏（如《三国志》系列游戏）等，大都源自此书。该书最初于1939年8月至1943年9月连载于日本《中外商业新报》，在日本引发了一股“三国热”，随后这套书以单行本出版发行，到20世纪70年代就已突破200万部的销量，至今仍不断以文库本等形式再版发行。日本人所喜欢的三国人物形象，就是吉川这部作品塑造出来的，和中国人所熟悉的罗贯中《三国演义》有诸多不同。吉川英治创作了日式三国演义，新角度看千古英雄的“政、统、武、智、魅”。对于日本人来说，“打开‘三国’的大门等于打开世界所有的大门。”在日本，受吉川《三国》影响的政治家、企业家、历史学家、文学家、艺术家和宗教人士不胜枚举。他们把《三国》奉为商战宝典、政略大全和励志奇书，从《三国》中学习处世方、成功法、组织学、领导术、战略论等。宗教思想家池田大作在《三国》的激励下，探索出自己的人生道路。只有小学文化、被奉为“经营之神”的松下幸之助，生前曾多次表示：“三国人物的智慧，是我的最好的老师。”
本套翻译版本具有以下几点优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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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每卷附译者对本卷的精彩解读和点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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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园卷是日本三国文化奠基之作吉川《三国》全十卷中的第一卷，主要讲述了桃园结义、破黄巾贼、十常侍之乱、董卓收买吕布、曹操“献刀”等。与罗贯中《三国演义》相关章节，有很大的不同。刘关张并非一齐登场，也并非一登场就结拜成了兄弟。吉川充实了三人相识的过程，也重塑了三人的形象。吉川的另一大“创作”是虚构了人物和情节，如鸿芙蓉、老僧这些在正史中不曾记载的人物，虚构情节也是随处可见，如刘备寻茶、张飞醉酒、关羽教书，等等。
本卷日式看点，如：刘备——乱世中的孔子思想代言人？其“儿女情”“皇家身世”也浓墨重彩！张飞起初是县令老爷的家丁、武士关羽本是一村夫子能文能武！“桃园结义”前，他们是这么结识的？三兄弟合伙创业，感人励志！张角发家也有一套！黄巾军怪力乱神，也难敌英雄好汉！

吉川英治，日本“国民作家”，大众文学泰斗。生于日本神奈川县，幼年因家道中落失学，做过印刷工、修船工、画匠、记者等，仍嗜读不倦。三十四岁时在报刊上连载《鸣门秘谱》，一举成名。后来又创作了《宫本武藏》《三国》《新平家物语》等多部脍炙人口的巨著，有“百万人的文学”之美誉。日本大众文学领域重要奖项——吉川英治文学奖，就是纪念吉川英治而设立。

葛奇蹊，国际关系学院外语学院日语系讲师，先后就读于北京日本学研究中心、北京大学日语系，获文学博士学位。主要从事日本思想史、日本文化研究，曾在各类学术杂志上发表学术论文多篇，另有《成吉思汗》（东方出版社）、《罗马人的故事8》（中信出版社）、《西乡隆盛》（东方出版社）、《日本思想史入门》（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合译）等多部译著。

自序/ 001
第1 章黄巾贼
———刘备遭遇黄巾贼/ 001
第2 章坊间童谣
———张角发家史/ 015
第3 章白芙蓉
———刘备英雄救美/ 029
第4 章小卒张飞
———张飞救刘备/ 040
第5 章桑下人家
———母子团聚知身世/ 049
第6 章桥畔风谈
———张飞刘备重逢应榜文/ 070
第7 章童学草舍
———关云长气坏了张飞/ 082
第8 章三花一瓶
———刘关张三人终聚首/ 094
第9 章义盟
———桃园结义招兵“买” 马/ 108
第10 章转战
———二斩黄巾贼/ 124
第11 章槛车
———官军寒了英雄心/ 139
第12 章秋风阵
———破妖术张角三兄弟受死/ 156
第13 章十常侍
———敢言张钧反被十常侍吓死/ 175
第14 章打风乱柳
———张飞怒鞭督邮/ 185
第15 章岳南佳人
———刘备芙蓉再相逢/ 191
第16 章故园
———刘备还乡探母/ 204
第17 章乱兆
———灵帝驾崩叛乱又起/ 211
第18 章舞刀飞首
———何进终遭十常侍枭首/ 219
第19 章流萤彷徨
———皇家兄弟遭挟持/ 230
第20 章吕布
———虎威慑董卓/ 239
第21 章赤兔马
———董卓收买吕布废帝立新/ 245
第22 章春园走兽
———王允设宴谋董贼/ 257
第23 章白面郎曹操
———孟德“献刀” / 266
译后记不一样的三国演义/ 275

第1章 刘备遭遇黄巾贼
一
东汉建宁元年。
距今约一千七百八十年。
有一位行者。
除了腰间佩一把剑，身上没件像样的东西，衣衫褴褛不堪，却眉秀唇红，明眸慧眼，两颊饱满，面露笑意，毫无卑贱之相。此人年方二十四五岁。
他独坐草丛中，抱住双膝，口中念念有词：
悠悠流水行……
微风轻柔，抚过他的鬓角。
此时正当凉秋八月。
行者身处的地方是黄河近畔，低矮的黄土层断崖。
“喂！”河上有人在喊。
“那儿的年轻人，在看什么呢？别等了，那里没有渡船靠岸的！”
声音来自一只小渔船上的渔夫。
年轻人面露酒窝，微微一笑，点头道：“多谢！”
渔船向下游划走了。年轻人却仍在那里，保持着原有的姿势，抱膝坐地，眼睛凝视着远方。
“喂，喂，外地人！”
这次是身后路过的人招呼他。像是附近的村民。一人提着鸡，一人背着农具。
“一大早就在这儿等啥的吧。近来有一股叫黄巾贼的恶徒横行，小心被官府当作贼人抓去哟！”
年轻人转过脸来，老实巴交地还礼，“知道了，多谢！”却依然没有起身的意思。
他痴痴地望着千年来流淌不息的黄河水。
“这河水为何如此黄？”
仔细观察河水，发现水本身不是黄的，而是因为水中混有大量粉末状的黄色沙粒，随着河水翻滚，才成了这般浑黄的样子。
“啊……这土也……”年轻人捧起一把黄土，将目光投向遥远的西北天际。
造就中国大地的，形成黄河特色的，都是这些细微的沙粒。它们来自中亚的沙漠，人类历史尚未开始的几万年前，就被风不断地吹送过来，堆积而成了这片土地——这片广袤的黄河流域。
“我的祖先也是沿河而下……”
自己身上流淌的血液来自哪里？他想象着遥远的根。
开拓了中国大地的汉民族，也如那流沙一样，越过亚洲的崇山峻岭来到了这里。他们在黄河流域定居繁衍，不断壮大，赶走了栖息在这里的苗族土著，开垦农业，振兴产业，在这里种下了几千年的文化。
“列祖列宗在上，请看着孙儿吧！不，鞭笞我这个不肖子孙！我刘备定要兴复汉室，维系我大汉的血脉与和平！”
刘备躬身拜天，立下重誓。
这时，身后突然站了个人，劈头盖脸喝道：
“形迹可疑的家伙，可是黄巾贼一伙儿？”
二
什么人？刘备吃了一惊，转过身来。
呵斥他的人问了句“你是哪来的？”就不由分说一把揪住他后颈的头发。
刘备定睛一看，像是官府的差役，胸前挂有县衙的徽章。近来世道不太平，连地方的小吏平时也都武装起来。来者两人，一人手持铁弓，一人腰挂半月枪。
“在下来自涿县。”刘备答道。
“涿县哪里？”差役继续追问。
“在下是涿县楼桑村人氏，现和家母同住在楼桑村。”
“做何营生？”
“以织席贩履为生。”
“原来是沿街叫卖的小贩啊！”
“正是。”
“不过……”
差役突然嫌弃地甩开刘备的头发，瞅了瞅刘备腰间的那口剑。
“这把剑挂着黄金佩环和琅玕珠子，你一个卖草席的怎么能用得起如此名贵的东西。从哪偷来的？”
“这是家父的遗物，不是偷来的。”
刘备平实的回答中透着凛凛威风，差役触碰到他的目光后马上避开。
“话说回来，你在这个地方坐了半晌，到底在看什么？举动难免让人怀疑。恰巧昨晚一拨黄巾贼也到这附近的村子来过，打劫一番后扬长而去。看你人挺老实，不像是贼人，但还是问清楚为好。”
“您说的也是……其实，在下听说今天有一艘洛阳船会沿河而下至此，所以一直在等。”
“哦，有什么亲戚要来吗？”
“不，在下是在等着买一些茶。”
“茶？”差役瞪大了眼睛。
他们从未尝过茶的味道。在当时，只有濒危的病人或身份显赫的贵族才能喝到，因为茶是非常贵重的物品。
“买给谁喝，你家有人得了重病吗？”
“没有人得病，是家母喜欢喝茶。在下没什么钱，很少能买来孝敬她老人家。这一两年攒了些小钱，想买一些作为这次出行给她带的礼物。”
“嗯……倒是孝心可嘉。我也有个儿子，别说给父母买茶了，就看他那样儿……”
两位差役合计一番后，像是打消了对刘备的怀疑，念念有词地离开了。
此时已是夕阳西下。
刘备望着被晚霞映得发红的河水，再次陷入沉思。
不一会儿，“啊，看到船旗了，一定是洛阳船来了。”刘备这才从草丛中站起身来，手搭凉棚，向上游方向望去。
三
船缓缓沿河而下，在日薄西山时分，船影徐徐映入眼帘。与普通的客船和货船不同，洛阳船一眼就能认出来。船桅上飘着无数红色龙舌旗，船楼涂成了五颜六色。
“喂——！”刘备挥手招呼。
可是船根本没有理睬他，反而慢慢转舵，刷刷落帆，，顺着黄河水流直下，停到了下游岸边。
黄河边有个百户人家的村落。
今天在这里等洛阳船的不止刘备一人，岸边已经聚起熙熙攘攘的人群：牵着马的掮客，在名为“鸡车”的手推车上载着生丝、棉花等特产的农民，背着装有畜肉和水果的篮子等待买主的小贩……就在等洛阳船的这会工夫，这里快要变成市场了。
黄河中游的洛阳都城，现在东汉第十二代帝王灵帝的宫殿。那里珍品琳琅，文粹兴盛，是全国的物产和文化中心。
每隔几个月，洛阳船就会满载着帝都物产顺黄河而下，在沿岸的小城、村庄、部落等有市场的地方停船交易。
这个村子也是停靠点之一。
到了傍晚，喧闹嘈杂的买卖开始了。
刘备夹杂在攒动的人群中，有些失措。他很担心自己一直等待的茶叶落到掮客手中，因为一旦落到他们手上，便会价格暴涨，自己那羞涩的钱囊，就买不起了。
转眼间，交易便结束了。掮客、农民、小贩们三三两两消失在暮色中。
刘备看见一个像是船商的男子，凑上去问道：
“有茶叶吗？在下想要买些茶。”
“哎？茶？”来自洛阳的商人派头十足地看向他，“不巧，现在没有便宜的茶卖给你，船上只有单叶定价的上等货。”
“那也可以，在下需要不多。”
“你喝过茶么？很多地方人拿树叶煮着喝，那可不是茶叶。”
“那……就请卖给在下一些真正的茶叶。”
刘备的声音很迫切。他十分清楚茶有多么贵重，而且是地方上见不到的东西。
他还听说，茶的种子来自远在热带的异国，起初供货稀少，在周朝才开始作为宫廷的秘用，到了汉朝，也只是在后宫的茶园有少量采摘，在民间，也只有显贵们的领地里有栽种，但极为稀有。
还有一种说法：相传神农日食百草，向民众普及食物知识，有一次误食毒草，嚼了一些茶叶后立刻解了毒，自那以后茶叶一直被人们视为解毒秘方。
总之，显而易见，依刘备的身份，买茶是一种多么奢侈的行为。
然而，看到他那迫切的神色、一本正经述说缘由的态度，洛阳商人似乎也有些被感动了，又问：“那我就卖给你一些，不过恕我直言，你带的钱够吗？”
四
“您看看够吗？”
刘备取出怀中的皮囊，拿出些银两和碎金子，毫不吝惜地全部交到对方手上。
“嗯……”
洛阳商人一边掂量着，一边说：
“还真够。可是，基本上都是银子啊。这样的话卖不了你多少好茶。”
“多少都行。”
“你就这么想要吗？”
“在下想看到家母笑逐颜开的样子——”
“你做何营生？”
“以织席贩履为生。”
“恕我冒犯，存这点银子恐怕费了不少劲吧？”
“花了两年时间。节衣缩食，省吃俭用。”
“你这么一说，我是真没法拒绝了。可是就卖这么点银子我太亏了，还有什么别的东西抵价吗？”
“这个也给你。”
刘备解下剑穗上挂的琅玕递过来，洛阳商人的表情却显得稀松平常。
“好吧，为了你这份孝心，就卖些茶与你！”
片刻，他从船中拎来一口锡皮小罐交给刘备。
黄河的水面逐渐暗了下来，西南上空闪起一颗猫眼般的亮星，仔细望去会发现周围泛着七彩的光晕。
此星预示着世间将发生一场大动乱。
这是近来世人害怕见到的星宿。
“多谢！”
年轻的刘备双手捧着小罐，向离岸起航的商船鞠躬道谢。此时，母亲的笑脸浮现在他眼前。
但是，从这里到家有一百多里地，路上得住几宿。
“今晚暂且歇歇脚……”刘备心想。
向远处望去，发现河边村子亮着两三点灯火，于是他到村中找了一处客栈住下。
到了夜半时分，客栈老板慌慌张张跑来把他叫起。刘备睁眼一看，屋外一片火光，热浪滚滚，犹如蒸笼，还听到火焰燃烧发出的噼啪声。
“失火了吗？”
“客官，是黄巾贼来了！今天和洛阳船做生意的掮客们都在小店过夜，贼人是来抢劫的……”
“啊？……贼人？”
“客官也买东西了吧？贼人的首要目标是那些掮客，接下来就轮到我们了，快从后门逃走吧！”
刘备急忙带上佩剑。
走出后门发现四处都起了火，牲畜惊叫嘶吼，妇人们在火光中哀号着四下逃窜。
火光把周围映得宛如白昼。
再一看，一群打扮成恶鬼夜叉般的人影挥舞着矛枪铁杖，正大开杀戒。这活生生就是一幅惨不忍睹的地狱图。
借着亮如白昼的火光看去，那些恶鬼清一色扎着头发，头顶盘着黄色的头巾，“黄巾贼”的叫法由此而来。本来，黄色在中国是最为尊贵的象征，但如今却沦为让善良百姓一见就毛骨悚然的邪恶标志。
五
“可恶……”
刘备自言自语道，
“让我在此地投宿大概是上天的旨意，上天命我代为拯救这些可怜的黎民百姓……你们这群畜生！”
说罢，挥起佩剑，踹开房门正欲冲出，转念一想：
不可，家里还有老母——等着我呢。
黄巾贼不光这里有，他们像蝗虫一样成群结队，祸害天下。
凭一己之勇，杀贼百人尚属难事，即便杀贼百人，也救不了天下。
纵然用一命换贼人百命，留下老母一人孤苦伶仃，如何是好？
“且……我今天不是在黄河边对天起誓了么？”
想到这，刘备低头掩目，从后门逃遁而去。
他在黑夜中奔袭了一阵，终于到达了村外的山路。
“这下没事了。”
擦擦汗回头看去，村子已经变成了旷野中一点微弱的火星。
刘备仰头望天，同白虹贯日般的宇宙星云相比，世间的山峦之大、黄河之长、陆地之广，是多么微不足道的存在。
更何况人类——如自己这般……刘备不由得慨叹起自己的渺小。
“不！人重于宇宙！没有人的宇宙只是一个空壳，人比宇宙更伟大！”他忘我地向天怒吼。
这时身后有个声音应道：“然也，然也。”
回头却未看到人影，只在树荫下发现了一座略显破旧的孔子庙。
刘备上前叩拜：“早在七百多年前，生于鲁国的孔子，拨乱反正，至今活在世人心中，拯救世人灵魂。他证明了人的伟大。孔子以文立世，我便以武救民。如今黄魔鬼畜横行，世道黑暗，在布文于天下之前，唯有以武开太平。”
多愁善感的刘备只道四下无人，便在孔子庙前立誓，一时激动放出了这段豪言壮语。
“啊哈哈哈！”
庙中突然传来笑声。
刘备吃了一惊，刚要起身，突然一个汉子踹开庙门，像豹子一样扑来。
“嗨，慢着！”一把抓住了刘备的衣领。
同时，另一大汉从庙内把孔子像朝刘备踢了过来，骂道：“混账东西，这玩意儿你也稀罕？哪里有什么名堂了！”
孔子木像颈部折断，滚落成两截。
六
刘备心生怯意，暗想这下遇到了歹人。
他观察那两个壮汉，只见他们头戴黄色头巾，身披铠甲，脚穿兽皮靴子，腰挎长剑。
显而易见，他们是黄巾贼。而且那个当头儿的，从面相和穿戴上一眼就能看出来。
“大方，这厮如何处置？”
抓着刘备衣领的汉子问另一人。踢坏孔子木像的人说：“先放开，他要跑的话一刀剁了便是，在老子眼皮底下还能让他溜了不成？”
说完，悠然坐在庙前的汉白玉上。
大方、中方、小方是称呼方士的名号，也是等级序列的体现，在黄巾贼当中都这么称呼部将。
然而，对主将张角却不用这种称呼。张角和他的两个弟弟有特殊的尊称：
大贤良师张角
天公将军张梁《三国演义》中，张角为“天公将军”，张宝为“地公将军”，张梁为“人公将军”。
地公将军张宝
三人手下是大方、中方等各个级别的部将——现在坐在刘备面前的就是张角手下一个名叫马元义的黄巾贼头目。
“喂，甘洪！”
马元义见手下甘洪面露紧张，抬起下巴喝道，“把他押到我面前来！”
刘备被拽着衣领拖到了马元义跟前。
“草民！”
马元义瞪着刘备，
“你刚才在孔子庙前发的誓挺狂啊！你到底是动真格儿的，还是疯啦？”
“是。”
“是什么是？你刚才扬言要讨伐黄魔鬼畜什么的，黄魔是谁？鬼畜又指什么？”
“没什么特别意思。”
“我不信你在说胡话。”
“一个人在山路上走得怕了，随便说些话来壮胆。”
“真是这样吗？”
“是的。”
“那你又是要去哪，这大半夜的？”
“在下要回涿县。”
“那还有挺远一段路咧。我们等天亮了也要去北边的镇子，就因为你小子给吵醒了，看来是睡不了觉了。正好我们有行李没法儿弄，你挑我的行李，跟我们走！喂，甘洪！”
“在！”
“让这厮挑行李，你拿上我的半月枪。”
“这就上路吗？”
“翻过这座山就天亮了，过一会儿另一拨人完事了应该就能赶上来。”
“不如我们边走边留下些记号吧。”
甘洪在庙内的墙上写了些什么。每走半里，就在路边的树枝上绑一条黄色头巾。
大方马元义悠然地骑着毛驴，走在前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