辩护人

★《辩护人》由本书改编的同名电影在韩国上映，突破1000万观影人次，成为韩国历史上非常受欢迎的电影之一。在中国网络影视站点上授权播出后，获得了极高的点击量，得到众多媒体名人与意见领袖力挺。
★《辩护人》主角原型，即为当时为被害人作人权辩护的韩国已故前总统卢武铉。名人效应使本书的热销有了强力保障。

石头再坚硬，也是死的；鸡蛋再脆弱，也是活着的生命。石头最终会碎成细沙，而鸡蛋孵化出小鸡，终将越过石头。
这是一个鸡蛋碰石头的真实故事。
20世纪80年代，韩国处于全斗焕军事独裁政权执政初期，全国普遍发起学生们主导的要求民主和自由的游行示威活动。但对只有高中学历、既没钱也没背景的釜山小律师宋佑硕来说，这些都是身外事。他只想关起门来挣钱。打着“守护客户钱财”的口号，他从事看似低微的不动产登记项目，虽被同行讥讽为随时随地派发名片的夜店小弟，但因此而逐渐过上了富足的生活，也偿还了多年前因赤贫而在饭店大婶顺爱那里欠下的良心债。
某一天，顺爱的儿子振宇因与同学一道在校外办读书会被关进了监狱。宋佑硕对顺爱心存感恩，破例在商务活动之外以律师的身份予以帮助。在监狱见到被打得遍体鳞伤的振宇之时，他大为震惊，意识到自己的孩子也可能随时遭到同样不公的迫害。虽然爱财，但社会的巨变已经不容他置身事外。受顺爱的请托和良知的驱动，宋佑硕决定抛下生意，在法庭上为振宇等人作辩护，并由此走上了为民主辩护的光明之路……
《辩护人》故事以韩国前总统卢武铉为原型而创作，再现了韩国社会走向民主的艰难历程。

梁宇晳，韩国电影导演、编剧、作家、漫画家。《辩护人》是他以韩国前总统卢武铉生平为原型创作的首部长篇小说，一出版就成为年度畅销书；2013年12月，由他自编自导的同名电影更是吸引了1136万多名观众，成为韩国电影史上第八部观影人数突破千万的电影。

★很多人刚读此书时，会以为这是一个草根拚命赚钱从而获取成功励志小品，或者一部有点小温情的轻喜剧，但读到后来，才发现这是一部震撼心灵、严肃冷峻的关于人性与人权的大故事！
——《韩鲜日报》

★《辩护人》这部小说由剧作家梁宇皙亲自创作，梁宇皙也是一名导演， 剧作家与导演的身份将电影解读的专业性赋予了这本小说。活色生香的历史背景，正适合那些没有经历过20 世纪70—80 年代的年轻人阅读。
《辩护人》蕴含着“虚构之上的事实”的意味。谁也不能否认这部作品中的真实取材。正是因为这份真实的取材，这部描写“伟大平民”生活的作品才让我们痛哭而感动。1136 万名观影者印证着它的真实，而这1136 万观影者也是真实的存在，据此我们可以得出如下结论：宋佑硕律师是活生生存在的。
——朴赞郁，韩国著名电影导演，代表作《蝙蝠》《我要复仇》《老男孩》《亲切的金子》

★一次阅读《辩护人》剧本时所感受到的难以名状的兴奋与伤感记忆犹新。因本人演技有限，无法在电影中将主人公的一身热血全部演绎出来， 我感到十分可惜。小说《辩护人》正好弥补了电影的遗憾。作家梁宇皙通过小说很好地展现了主人公丰富的情感、对生活的热爱以及对世界正直的态度。希望这部小说通过讲述电影中未讲完的故事再次让我们感动。
——宋康昊，韩国著名电影演员，代表作《生死谍变》《杀人回忆》《汉江怪物》《观相》《雪国列车》，《辩护人》主角宋佑硕的扮演者

★这个令人动容的故事，描写的是韩国现代史上一位需铭记的“傻子” 的坚韧灵魂的成长历程。在电影中，围绕法庭剧内外的林林总总，梁宇皙刻画了一位在暴力与恐怖统治的时代里用热情书写历史的主人公，表达了在绝望中寻觅希望的历史主题。现在，通过流畅的文笔，我们再次与这部电影的导演相遇，是另一种感动。
——李仁和，韩国小说家，代表作《诗人之星》

★《辩护人》是一部得到超千万观众喜爱的佳作。我想，这是与演员的高超演技密不可分的。但是，最重要的是，梁宇皙扎实优秀的剧本使这一切成为可能。两小时的观影时间，那些无法诉说的感动和隐藏的趣闻，如今通过梁导流畅的文字得以重现，当然会带给你新的感动。对于那些在观影中稍感遗憾的观众来说，这本小说可以弥补心中的遗憾。
——崔载元，韩国电影演员、监制，代表作《即使讨厌也要再来一次》《天上女人》《周末同床》

第一章 商高出身的不动产律师
第二章 他的名字在釜山律协掀起了风浪
第三章 七年前的这一天就像一年一样漫长
第四章 不放弃，绝不轻言放弃
第五章 成功，来得似乎太容易
第六章 在这个浑沌的时代，律师何为？
第七章 阴雨靡靡的审讯室
第八章 被镇压的釜山学生读书会
第九章 税务律师，充满诱惑的前景
第十章 Yes or no，艰难的抉择
第十一章 我也是像样的律师
第十二章 第一次公开审判
第十三章 第二次公开审判
第十四章 第三次公开审判
第十五章 第四次公开审判
第十六章 第五次审判暨终审
第十七章 要活在没有拷问的世界里
第十八章 总会有人心存正义

第六章
在这个浑沌的时代，律师何为？
在1978年12月的国会议员选举中，尽管当选议员中共和党人数仍占多数，作为在野党的新民党也取得了自己满意的胜利。当时，选举采用的是中等选区制，即一个选区可以选2至3名代表。考虑到维新宪法体制下选举由国家操控，所以第十届国会选举的结果实际上意味着铁腕统治的结束，民众渴求的民主正式走上前台。
由大学生与民主人士发起的民主化示威活动日益增强，参加人员也扩大到市民阶层。因“釜马抗争事件” 而广为人知的釜山-马山民主化示威活动也得到了市民的广泛响应，可以说是当时的时代诉求。
佑硕对于这样的政治状况并无兴趣，但不管他是否已经觉察到了变化的端倪，他都不可避免地会受到这动荡局势的影响。这就是当时他生活着的大韩民国的真实写照。
那天，在顺爱的汤饭店里吃完午饭后，佑硕和东浩、文小姐一人拿着一根冰棍一起往事务所走。
突然，沉思中的佑硕一口吃掉冰棍，好似像下了决心一样，冷静地对东浩说：
“事务长，我想转换一下我们的业务领域，你意下如何？”
事务长赶紧把他那只剩一口的板栗味冰棍全塞进嘴里，点头附和道：
“对啊，现在釜山的律师，阿猫阿狗都可以盖不动产代理章……你看好什么项目了？”
“税务方面怎么样？”
“税务？税务好啊，需求很大供应却不足……可那事不是光懂法律就可以的，还要像会计师那样会看帐……”
“事务长，我不就是釜山商高毕业的吗？之前还在公司上过班，干过税务方面的活呢！其他律师我是不知道，反正对我来说，这简直是易如反掌。”
东浩的眼睛睁得圆圆的：“对啊，你是商高毕业的啊。”要是放到以前，没有谁会因为这事而这么高兴的。
“我还真是商高毕业的呀！那税务的案子再难，我也能上手。”
东浩的兴奋劲带着佑硕也兴奋起来，接着说道：
“我连名片的宣传语都想好了：为您守护您最珍贵的钱，税务专业律师宋佑硕。怎么样？”
“靠，帅呆了。就因为这样我才爱宋律师。”
东浩停下脚步，一把搂住佑硕闹腾起来。佑硕虽然觉得东浩的行为有些别扭，可还是愉快地笑了。
这时，一个大学生模样的男人慌不择路地跑过来，佑硕和东浩躲闪不及，直接被他撞退了好几步。
大学生倒地后赶忙站起身来，连声说着抱歉。就在他正要转身离开时，突然给佑硕和东浩一人递上一张随身携带的传单。此时，又有另外好几个大学生从他们身边跑过。递传单的大学生用空洞的眼神望了望身后，也快速地离开了。
佑硕四下打量了一番后，仔细瞅了瞅手中的传单，是一份敦促大家参与民主化示威活动的油印资料。突然，他感觉不太对劲，抬头一看，发现一名追赶大学生的防暴警察停下脚步，正朝他们这边看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佑硕仿佛意识到防暴警察下一步会有什么动作，一下就把文小组与东浩手中的传单抢了过来扔到街边，并朝着大学生们跑的方向大喊：
“你们这些人，不好好用功，就知道逃课，还搞什么游行，这国家能好吗？真让人担心啊，担心啊！”
他声嘶力竭地大喊着，好像故意让那帮大学生听见似的。
那名防暴警察刚才还以为他们几个是示威的市民，听到佑硕的话后，调转头又朝那几个大学生逃跑的方向追去。佑硕赶紧把传单捡了起来。
“宋律师，你还捡起来干嘛？”
东浩略带疑问地问了一句。佑硕没有回答，只是把捡起来的传单扔进了几米开外的垃圾桶里，然后又默默地朝前走去。东浩与文小姐紧跟在后面，面面相觑，不发一言。
去年12月选举之后，大学生整天举行示威活动。
佑硕并不是在防暴警察面前演戏，而是真正地厌恶大学生的示威活动。
“天天这么搞示威，既不干活，也不学习。哎哟，国家都成什么样子了！”
等佑硕发完牢骚，三个人就在游行队伍与防暴警察相互追逐与躲闪的空隙中钻了出来，直奔事务所而去。刚走到大楼底下，又碰到了另一群游行的队伍，这一次，事务长也没忍住，破口大骂。
“哎呀，这是搞什么啊，最近走到哪儿都是游行，连猪牛狗鸡都去游行了。”
可是，随着游行队伍渐渐近了，他们感觉有点不对劲。这支游行队伍喊的口号与刚才那群完全不同。
“谴责宋佑硕律师，保障法务专员的生存权！”
东浩直觉地发现了什么，立马朝游行队伍跑去。
“你们要干嘛啊？”
东浩刚问完，一个男人指着佑硕事务所的窗户大声疾呼起来：
“靠，就是那个律师把勺子伸到我们碗里来的。现在，所有的律师都来抢我们的饭碗了。”
东浩大致了解情况后，悄悄从后面溜出了队伍，朝佑硕这边跑过来。他一边整衣领，一边给佑硕使眼色，让大家暂时先避一避。可是，佑硕一点也不想避开。
“靠，下来啊。”
“宋佑硕，别躲了，快给我下来，操！”
就在这些法务专员大喊特喊的时候，佑硕朝他们走了过去。东浩觉察到佑硕是不准备躲了，吓得赶紧跑上前去阻拦。
“你们来干嘛，我有什么错？”
正在大骂的法务人士好像听到了从后面传来的声音，纷纷转过头来。他们被佑硕的声音和气势所震慑，反而往后退了一步。其中有一名没有后退的法务人士，四下打量了一番，发现自己是站在队伍的最前面。
他感受到自己的责任，就朝佑硕走过来。
“明知故问吧？难道不是因为你，律师们才开始干不动产代理的吗？”
“宋律师现在已经不准备再干代理这些事了。”
东浩一边回答，一边挤了进去，想拦住佑硕。可是，佑硕把他的话给打断了：
“你们有什么权力支使我做事？是在行使法律的权力吗？”
“不是，这不是法律问题，而是有关传统的问题。从来就是律师拿大头，可我们也要拿小头呀。难道这不是应该遵循的商业道德吗？”
东浩看见法务专员们强硬起来，便推开佑硕拦在他嘴边不让他说话的手，在佑硕耳边小声说道：
“就说现在已经往税务方面发展了，说说好话让他们走吧。”
“那也不能这样聚集起来威胁我啊，这样不行。”
佑硕不顾东浩的劝阻，对着法务专员们喊起来：
“你们懂法就要依据法律来生活，在我事务所前面这般胡闹，你们到底想干什么？我没做错，要是错了你们就去起诉我。你们要是再不离开，我就用妨碍业务罪起诉你们。”
“哇操，真是不讲理啊！”
法务专员们义愤填膺地紧握着拳头，一边朝街上走去，一边大喊起来：“谴责宋佑硕律师，谴责，强烈谴责。”
此时，一群被防暴警察追赶的示威大学生，从道路的相反方向快速地跑进了法务专员的示威队伍中。被追赶的大学生错以为这些法务专员是支持他们示威的市民群体，把手中的传单朝空中一扔，大声呼喊起来：
“打倒独裁，废除维新。”
法务专员们抗议宋佑硕的稀疏的口号立马就被大学生的口号给压制得毫无踪影。佑硕他们，法务专员们，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形弄得不知所措。
就在这时，好像有东西从他们头顶飞过。“呯”的一声后，白色的粉末四下散开。催泪弹！紧接着，又是几枚催泪弹飞过来。如白雾一般带着浓浓胡椒味的粉末笼罩了他们，法务专员们不停地咳嗽，眼泪鼻涕流得满脸都是。示威的学生和法务专员混在一起，完全分不出来。佑硕被催泪弹搞得又是咳嗽又是流泪，精神都有点恍惚了。正在那时，一个戴着防毒面具，手持盾牌和棍棒，像极了《星球大战》中的黑武士的人正穿过催泪弹的雾霾，径直朝佑硕走去。情急之下，佑硕赶紧撤进了大楼的玄关，指着大楼入口处的事务所标牌，抱着殊死搏斗的信念大声喊道，
“我是律师，大韩民国的律师，宋佑硕律师……咳咳。”
防暴警察快速打量了一下西装革履的佑硕，就朝旁边的一名大学生跑过去，一脚就把那名学生踹到在地，拽住头发就把他拖进了白色的催泪雾中。佑硕一边不停地咳嗽，一边惊恐地目睹了一切。
对佑硕来说，1979年10月15日，这一天只是一场过激的示威活动，实际上这一天是釜马抗争的开始。
釜马抗争事件的火种出现在釜山大学内，当时这所学校被诬蔑为“因不支持示威而声名远播的维新大学”。火种一经出现，就随着民众累积的愤怒迅速朝周边的地区扩散开去。当火种扩散至马山时，事态已经发展到无法控制的地步了。政府也因事态恶化而颁布了由总统签发的卫戍令，陆军部队进驻动乱地区，保护该地区的警务、秩序和设施。即便如此，政府还是担心事件的余波会再起波澜，所以一直很关注事态的发展。
然而，这场抗争最终朝着人们完全预测不了的方向发展——10月26日，前来视察釜马抗争事件的中央情报部长金载圭刺杀了总统。紧接着，历史呈现出最险恶的一面－－军政府正式诞生。
真是浑沌的时代！佑硕作为一名原则主义者，一直固守着自己所了解的原则。可是，对于佑硕而言，这场浑沌就像迷雾一般，他不知其起于何处，终于何方，完全看不见前路。
其实，佑硕本打算把1972年10月的维新宪法买来再读一读的。可能是因为耿直的个性，佑硕决定一条路走到底。
1980年春天，相继发生了一连串的悲剧事件，却没有给佑硕的生活带去多少直接影响。就在5月17日政变那天，佑硕还利用许久未有的空闲时间，带着家人去春游了。
“路怎么堵成这样？怎么这么堵？”
“可能是前面出事故了吧！”
车已经被堵得一个小时不能动弹了，佑硕隐约觉着有点不正常，正想着怎么回事时，一名军人走了过来。
“这边不能通行了，请赶紧调头，快点，快点。”
“干嘛，怎么了？你给解释清楚。”
但是，这名军人根本不理会佑硕的问题，只顾着打手势让车辆赶紧离开。他的后面，10余名军人全副武装地走了过去。
佑硕心中有些恐惧，赶紧调转车头往回开。这时，“全国紧急戒严，扩大防范措施”的声音从收音机里传了出来。
那一天，佑硕只是觉得过得很不爽。仅此而已。
第二天，惨绝人寰的1980年5.18光州民主运动 爆发，佑硕只是在办公室里忙着办理了一名优秀律师该办理的日常事务。
客观地说，佑硕并不是特例。在当时韩国言论高度管控的情况下，比起光州民主运动，三个月后的1980年7月即将举办的国际小姐选拔赛更吸引韩国公众的眼球。一名釜山工人在新村车站前大声疾呼光州市民的死讯并最终点火自焚的重大消息，各大报纸只字未提。相反，广播电台与电视新闻却在选美前一个月就连日报道着大会的筹备情况，国民的注意力完全被集中到选美上去了，大多数人根本就不清楚光州到底发生了什么。
1980年7月，参赛佳丽如国宾到访一般，在抵达首尔后展开了大型的巡游，当时的总统还亲自接见了她们。
十余名男人闹哄哄地朝市场里的小巷走来，佑硕也走在其中。大多数人都众星拱月地围着佑硕，一直缠着他，让他以后多多关照。只有润泽例外，他始终与前面的人群保持着3至4米的距离，抽着烟，神色十分沉闷。
“我说的那家汤饭店，味道是非常好。对了，今天我连最后一场也包了，你们都别给我拿钱。”
佑硕领着这一群人朝振宇家的汤饭店走去。
此时，大学一年级的振宇正与前辈基雄坐在桌前聊天，桌上摆着一堆书。他俩是在读书协会上遇见的。
“叮呤”，门铃响了一声。正在和前辈聊着天的振宇看见佑硕走了进来，赶忙起身迎了上去，脸上稍微带着一丝为难。
“我们已经打烊了。”
这时，佑硕酒劲已经上脸了，在店门外踉踉跄跄的男人们一看也已经喝了不少。
“哎，这才几点，就准备打烊了？”
佑硕好像也没听进振宇的话，朝着门口的同伙嚎了一嗓子：
“好了，进来吧！振宇，打个招呼吧，这些都是我的同学。”
佑硕话音刚落，十余名男人呼啦一下全进到小店里。振宇一边打着招呼，一边又好像有些手足无措，抬起头朝厨房里的顺爱看去。
刚才和振宇聊天的前辈见此情形也起身准备离开，离开前把几本书交给了振宇。
顺爱刚给振宇使了个眼色，手就被佑硕一把抓住，佑硕半撒娇半炫耀地说：
“大婶，这些都是我的高中同学。今天我当选了高中同学会会长。哎呀，大婶，今天别再让其他客人进来了，我包场。”
“好啊，只是刚准备打烊……”
这时，佑硕的酒已经喝到嗨点了，有点耍无赖般地较上了劲。
“唉哟，我可是夸下海口说咱们漂亮的大婶会照顾我们，这帮小子才肯来的。振宇，上酒，来点白切肉、血肠，把能吃的都弄上来，今天我全包了。”
最后，顺爱也犟不过佑硕，无奈地笑了笑，朝振宇点了点头，示意他接待佑硕这帮人。
振宇于是赶紧招呼这些人坐下，把酒桌也收拾干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顺爱从厨房里出来，困得直打呵欠。振宇则看着前辈给的书，时不时瞟一眼醉话连篇的佑硕和他那帮朋友们。
这帮朋友全都喝得意识模糊，一个劲地拍佑硕马屁。
“我也有律师朋友了。”
“唉，在律师后面加上敬称。”
“就是，法官出身的律师，必须加敬称。”
“你小子早该来参加我们的同学会，那我就有法官的朋友了。”
“哈哈哈，那样的话我们就有两个体面的朋友了。”
佑硕在心里一直刻着曾经不被律师群待见的耻辱，虽然这些朋友夸赞他的成功有些过了头，听得有些腻歪，可是他一点也不觉得讨厌，相反，他很享受这份夸耀。
“不好意思了，各位。我早就想参加同学会了，可是要在律师圈里站稳脚是多么不容易啊。首尔大学、延世大学、高丽大学的法学人才都在竞争，我区区一个商高的毕业生，他们是瞅都不瞅一眼的。我真得咬着牙关，靠我自己的实力才撑到今天的。现在，他们都在我下面呢！”
朋友们已经醉了，开始不知所云了，只是一个劲地讨好佑硕。
“你可不是一般的律师，是一流的律师啊，朋友。”
“看你说的。以后，当然最好不要有打官司的事情。要真是去法院打官司就来找我，我还能收你们钱吗？我可是高中学生会会长啊！”
“好啊，那可真是要试一下啊。”
一群人全都笑了。润泽从一开始就心事重重的，实在是听不下去这些人对佑硕的奉承。他转身把电视打开，看到电视里正播着与全斗焕有关的新闻，就“呸”地朝地上唾了一口。
紧接着，电视里出现了首尔读书协会事件 的消息。
“首尔中央法院今天宣判全国民主学生联盟与全国民主劳动者联盟是组织和煸动民众进行武装暴动、引发社会混乱的反国家团体，判决力图用暴行实施社会主义革命、违反国家保安法的李泰馥等11人终身监禁……”
“唉，你把声音调小一点。”
同学中有人嘀咕了一句，润泽听见后故意顶了一句：
“这都是些什么人制定的法纪啊？就是因为这些滥用法律的人，国家才变成这副德行……操。”
一直颇有兴致的佑硕被润泽的这几句有关法律的话搞得心情很不爽，皱着眉说道：
“怎么了？犯了法不就应该抓起来判决吗？这有什么不对？上了首尔大学就只知道游行，干那些赤色分子的勾当……把这些人抓起来有什么错？”
“哟，你还真信这里面的鬼话？现在最不能信的就是电视和新闻里的东西！”
佑硕听完“扑哧”一下笑出了声，而润泽好像被什么触动了一样，激动地反驳道：
“难道你没有听说那些说真话的人和新闻记者都被开除了吗？就算再怎么忙着赚钱也稍微看看这世道的变化，小子，还自称什么律师……切！”
佑硕本来一直心情不错，可听到这些讥讽，肺都要气炸了，尤其是对最后几个字怀恨在心。
“那你作为釜山日报的记者，为什么还没被炒鱿鱼呢？照你的说法，你没被炒就是因为你整天胡编乱造，不说实话喽！”
一直在冷笑的润泽听到这里脸一沉，火冒三丈。想反驳几句，可是已经被气得嘴都歪了，他从口袋中掏出几张纸币摔在桌上转身就要出门。想着迫于现实无法献身自己热爱的事业，润泽心中已经有太多的悔恨与懊恼，在这一刻，他终于爆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