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出个人样

《活出个人样》是一部长篇小说，它反映了新中国培养的一代知识分子的坎坷经历。第一章，主人公陈光等一批人在上世纪50年代由小学、中学，到大学毕业的经历；第二章，主人公等在60年代—70年代的经历；第三章，主人公等人在改革开放后的老年生活。全书内容跌宕起伏，积极向上，引人入胜并给人以启迪。

《活出个人样》是一部多卷本小说，它反映了新中国成立后，自己培养的一代知识分子的坎坷经历。
第一卷，从1949年写到了二十世纪六十年代初。这一代知识分子由小学、中学，到大学毕业。他们由风华正茂的青年，经历了“向科学进军”“整风反右”“大跃进”“拔白旗，插红旗”“科学研究”，在风风雨雨中走上了社会。
第二卷，从上个世纪六十年代初写到了“文化大革命”结束。涉世不深的单纯青年在火热的阶级斗争中，触及了灵魂，经风雨，见世面，经过了人间“炼狱”，从人变成“鬼”，又从“鬼”变成人，得到了举世难得的锻炼。
第三卷，从改革开放写到这一代知识子进入老年，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命运。有的拼搏了一辈子，也取得了一定成绩，但到死仍然觉得活得非常窝囊，有的虽然在年轻时遭到不幸，但改革开放后却一帆风顺，不幸的是正在蒸蒸日上时，困劳累过度而辞世，许多美好的愿望也没实现，旁人看来也实在窝囊，有的虽然过得一度风光但并不光彩，最后失魂落魄。

舒风，1935年生，祖籍河北省晋州市。毕业于北京师范大学中文系。北京作家协会会员、编审。先后在中国曲艺家协会、国家科委（现科技部）人力资源研究所、国家人事部（现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中国人事报刊社工作。著有多卷本长篇小说《河湾镇的女人们》和《周恩来与张治中》《周恩来与邵力子》《培根》《曼德拉》《托尔斯泰》《贝多芬》《马克．吐温》《海明威》等十多部人物传记。还有《列宁人才思想研究》《列宁与人才》《潇洒人生》《把握住今天》《你怎样消费时间》《家庭人际关系》《国外婚恋漫话》《敢峰人才思想述评一愿天下子女都成才》等著述。主编有：《新秀文论荟萃》《人才问题新思考》《你怎样成才》《敢峰教育文选》《敢峰诗集——风岸》等文集。

第一卷
一、悲伤除夕
二、翩翩少年
三、难忘岁月
四、新的乐章
五、学海泛舟
六、人比花瘦
七、千锤百炼
八、不知谁对
九、平平仄仄
十、奔向四方
尾声：告别北京

第二卷
一、走上社会
二、似静非静
三、触及灵魂
四、红色风暴
五、见见世面
六、出乎意外
七、几家欢乐
八、难念的经
九、新的一页
十、事与愿违
尾声：一个时代的结束

第三卷
一、艰苦耕耘
二、金娃难产
三、转眼老了
四、第二青春
五、不堪回首
六、校庆聚会
七、物非人非
八、安度晚年
九、不孝逆子
十、最后岁月
尾声：没有来世

1
农历腊月三十的下午，儿子志强和儿媳爱华在厨房里包饺子，忙着准备年夜饭。老伴林安妮和小孙子在客厅里挂彩带、灯笼，贴“福”字。紫叶说：“贴一张‘福，字就行了，每个门上贴一个‘福’字，卧室的门上还贴上‘春’字的剪纸，弄得花里胡哨的多俗气呵。”
老伴林安妮说：“咱们家就你一个人‘雅致’，是个‘大雅，！”转脸对孙子悦悦说：“咱们都俗，就你爷爷雅，对吧！”
悦悦顽皮地说：“对！奶奶弄得就是好看！”
紫叶笑了笑，一个人躲到书房里去了。按照每年的惯例，紫叶在年三十下午要整理一年来发表的文章剪报和平时翻检的图书，准备轻轻松松过个春节，过了正月十五再从事新的写作计划。这时电话铃忽然响了，紫叶拿起电话一听，是S市老同学陈光的妻子李婧的声音。她先是柔声细气、低沉地说：“给你们一家拜年，祝你和老伴健康长寿。”
紫叶听出她的语气不像往日那样轻快，便说：“同贺，同庆。谢谢！陈光身体还好吗？”
李婧立即哽噎地说：“我正要告诉你哩，他在十天前过世了。”
紫叶说：“怎么不告诉我？让我们最后见上一面。”
李婧说：“陈光弥留之际一再嘱咐我，不要惊动你和一些老朋友了。他说大家年岁都不小了，身体也不大好。我知道你们两人的感情非同一般，但考虑到你也是七十八九岁的老人了，行动也不方便，出门还要人陪着。天又冷，火车票又难买，所以就没告诉你，请原谅。”
紫叶伤感地长叹了一口气，还没有说话，耳边又传来李婧的话：“他生前想写一部自传，把自己一生坎坷的经历和感悟写出来。他身体好的时候，没有时间顾及这些事儿；身体不行了，又没有精力和体力做完自己想做的事儿。他一辈子总想活出个人样儿来，可到临死时他对我说：‘我这一辈子活得太窝囊了，是个典型的窝囊废。，我说，‘你一点儿也不窝囊，有多少人羡慕你啊。’可他听不进去，仍然摇着头说，‘窝囊啊，窝囊啊’。最后两天他对我说：‘你虽然也是学文的，但多年不动笔，专业全荒废了，再说你的文笔也没有紫叶好。紫叶对我一生的坎坷遭遇十分了解，完成传记这件事儿，只有拜托他完成了。我和陈光虽然是多年患难的夫妻，但我对他童年生活没有你了解得真切，再说你和陈光从小学到中学，后来上中师，读大学都在一个班。你俩是最要好的同学，总是形影不离。大学毕业后又分配到一个城市工作，最近一二十年虽然分开了，但来往还是非常密切的。你给他写传记是最合适的人选，陈光让我把他断断续续写的几章自传和几十年的日记，与朋友们来往的信件，还有一些照片交给你，希望你能实现他的夙愿。过了春节，我去北京把这些东西给你送去，也就了却了这桩心事儿。”
紫叶忙说：“你不要来北京，我去s市取材料，还可以顺便看看你和一些老同学。”
傍晚，女儿兰芷和女婿建国带着外甥女欣欣提着大兜小包的东西，一进门就放开嗓门儿说：“爸、妈！我们给您二老贺新春来了！”
悦悦拍着手高兴地说：“还是姑姑好，又给我买好吃的了！”
儿媳妇爱华忙用毛巾擦了擦手上的面粉，把欣欣拉到一边，悄悄塞给她一个红包。姥姥紧接着又把欣欣拽到卧室里说悄悄话。
悦悦看见了说：“奶奶，您怎么不给我压岁钱啊！”
奶奶说：“快找你爷爷要去！”
儿媳妇爱华的烹饪技术非常高，普通的萝卜、青菜、香肠、火腿等东西，到了她的手里，一摆弄就是六七个花样别致的拼盘。儿子从厨房端出两大盘热气腾腾的水饺，孙子悦悦立即喊：“开饭啦！开饭啦！”
姥姥对欣欣说：“喊你姥爷出来吃饭！”
欣欣和悦悦闯进书房，一人拉着紫叶的一只手，把他拽出来。紫叶刚在桌边坐下，儿子志强和女婿建国每人端着一只装满红酒的高脚杯，举着向他祝福。儿子的眼尖，他看见爸爸的眼睛有些红，眼泪汪汪的，便问：“爸，今天您怎么了？”
紫叶说：“刚才你李婧阿姨打电话告诉我，陈伯伯十天前去世了。”
“啊？”老伴林安妮惊讶地说，“怎么这样快？”
紫叶长叹了一声，说：“人的一生非常短暂啊！”
林安妮也颇有感触地说：“一晃就是一辈子，还没觉得怎么过，我们就七老八十了！我们也……”
儿子志强忙说：“今天过年，咱不许提这个。”
悦悦说：“陕什么呀？我早就盼着过年，盼了好长时间，今天才盼到了。”
欣欣说：“就是，我早就盼着长大，总也长不大。”
两个孩子的话立即把大家逗笑了，小餐厅里又恢复了过年的欢乐气氛。
女儿兰芷和大家碰杯时喝了一点儿红酒，吃了几个饺子，轻轻放下筷子说：“爸，陈伯岁数也不小了，您要想开些，多保重身体。我们得回到欣欣他爷爷和奶奶那边儿去了，两位老人还等我们聚餐哩。”
林安妮嘱咐他们：“路上小心一点儿，别让鞭炮崩着。”
每年过春节都是这样，女儿、女婿先陪父母吃一会儿年夜饭，然后再回婆婆家。送走女儿、女婿，林安妮扫了儿媳妇一眼，说：“明年春节你们带上悦悦，陪他姥爷、姥姥过节去。”
紫叶对儿媳妇说：“不要等到明年，明天让志强去买三张火车票，正月初二你们就带着悦悦回去给你爸、妈拜年。在农村，正月初二是女儿回娘家拜年的正日子。父母在世，及时孝敬父母，尽量多陪伴父母，多在一起待会儿，不要拖，时间不等人，免得‘儿女想尽孝，父母不在世’，后悔一辈子。”
儿媳妇脸上立即泛起了笑意。
年夜饭后，林安妮和儿子、儿媳、孙子在客厅里收看春节联欢晚会的精彩节目。紫叶也没心思看电视了，便又回到书房整理他的东西。
2
紫叶整理着东西，眼前又浮现出他和陈光的少年时代。
紫叶和陈光的故里在冀西太行山的东麓丘陵地带，是一个只有百余户的小村子。一条小河沟从北向南曲曲折折穿过小村，往南注入滹沱河。这百十来户人家，星罗棋布散居在小河沟的两岸，这个小村庄就叫做夹河村。小河在夏秋两季雨水多的时候，水流湍急，河面较宽；冬春季节，若遇上早年则是一条干涸的小河沟，人畜都可以畅行无阻。河沟上有一个用长条石板搭成的小桥，是小河两边乡亲们的来往通道。紫叶家和陈光家隔着河沟相望，站在自家门口就可以相互交谈。
解放前，紫叶家只有三间石块打地基的土坯房，地无～垄，全靠父亲扛长工和娘给财主家当佣人，挣钱养家糊口。陈光家是一个小四合院，三间带前厦的北房，东西配房各三间，房子不高也不宽大，但都是表砖盖的。院门朝南开，院门西侧有一间小厨房，院门东侧是一个茅厕，墙外是个猪圈。一看就是一个殷实人家。他家有二十来亩地，水旱田各占一半儿，还养着一头骡子。主要靠他父亲自己侍弄，一旦农活忙不过来，就雇佣一两个短工帮忙。一家四口过着丰衣足食，无忧无虑的日子。陈光奶奶的姥姥和紫叶奶奶的奶奶是亲姑表姐妹，所以这两位老奶奶也以姐妹相称。由于嫁在一个村，两家又隔河相望，虽然不是一个姓，因为有了这层“串蔓子老亲戚，，的关系，两家就显得格外亲。平常日子，紫叶家短了什么就到陈光家去要；有时陈光奶奶也主动送些粮食、衣物过来，帮衬着紫叶家过日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