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輯推薦
★一本幫你認清人生真相的啟示之書
★諾貝爾文學獎得主、兩度布克獎得主JM庫切與英國心理學家庫爾茲的精彩對話
★何為真實?何為虛構?文學和故事如何治癒和影響我們的心理和生活?
★塞萬提斯、杜斯妥也夫斯基、佛洛伊德、克萊恩、塞巴爾德、庫切……一場文學與心理學的對話,一場真實與虛構的碰撞。
內容簡介
《好故事》是一場關於心理治療與敘事藝術的精彩對談。對話的一方是長期關注心理道德的諾獎作家JM庫切;另一方則是相當有文學素養的心理治療師阿拉貝拉·庫爾茨。雙方關注的核心是「故事」。作家常常獨自寫作,他們在寫作中掌控整個故事;而心理治療師則與患者合作,展開患者的真實生活和身份敘事。
在令人深省的思想碰撞中,兩位作者討論了個體及群體的心理:學校課堂、幫派組織,以及將祖先的殘暴行為融入民族敘事的移民國家。庫切和庫爾茨借鑒了塞萬提斯和陀斯妥耶夫斯基、塞巴爾德等偉大作家,以及佛洛伊德和克萊恩這樣的心理學大師,深入探討人類的自我審視能力、人們對於自我敘事的期待,以及我們在過程中所遇到的阻力。
精彩書評
對庫切的書迷來說,這本書是讓他們了解這位作家的難得機會,因為他絕少以非虛構的方式發表自己的思想觀點……這本書的樂趣還在於看論辯雙方(庫切與庫爾茨)如何吸收對方的批評、調整自己的觀點,甚至有時互換立場。
精彩書摘
第一章
作為撰寫人物人生故事的作者,對比僅僅作為人生故事的陳述者。創作一個好看的故事,對比說真實的故事。
心理治療師是這些故事最為悉心的聆聽者。傾聽與分析敘述中的抗拒情緒。其中治療的目的在於:釋放病人的自由表達能力,以及病人的敘事性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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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M庫切(以下簡稱JMC)-什麼是一個好故事(一個看似合理,甚至是令人信服的故事)的特性?當我把自己的人生故事說給別人聽的時候——更甚而言之,我對自己講述我的人生故事——我是應該迅速跳過那些風平浪靜的時間段,而濃墨重彩地描述發生事端的時間段,使敘事更為有型,並營造一種期待和懸念呢,還是相反,以一種中立、客觀的態度,盡可能道出某種臻於法庭標準的真相:真正的事實,整個的事實,毫無保留的事實?
我和我的生活經驗是什麼關係?對於我的生活經驗而言,我是有意識的作者,還是應該僅僅作為一個講述者的角色,盡可能不干預從自己內心流淌出的言語細流?最重要的問題是怎麼處理記憶中保存的大量素材,一輩子的素材,哪些東西我應該刪除,或者說必須略去。佛洛伊德的警告卻是,那些未經思索而被刪除的記憶(例如,無意識的思考),難道不是抵達自我深層意識真相的關鍵所在?但是,從邏輯上來說,又能如何確定哪些是我未經思索而刪除的記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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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拉貝拉·庫爾茨(以下簡稱AK)-我想,也許只有精神分析才能抵達深層意識的真相;抑或,更審慎更確切的說法是,分析其敘述中的抗阻因素,以使個人故事得以在任何一個節點上呈現出來——因為這是一種連續過程,具有全方位、連貫性和嚙合性特徵。一個真實故事所包含的經驗,在幼童時期、青少年時期以及成年人等不同年齡層的敘述是不一樣的。
佛洛伊德認為,自由聯想是心理診療室中能夠達到無意識經驗呈現的最佳方式,不過在我的經驗中,它卻未如人們所期待的那樣奏效。病人被要求盡可能隨意言說,不必考慮通常的社會準則以及是否精確,但是他通常會發現,自由表達能夠達到何種程度,其實是受到限制的——恰恰止步於自己內心的私密之處。這確使我們看到心理防衛機制的個別作用,甚至付諸對抗拒的分析,成為大部分治療中的實質挑戰。
關於精神分析,有一種想法是說這種方法旨在對敘述或自我經驗的想像的自由釋放。如果我們遵循這一思路,那麼像你這樣的作家就有可能對「在心理診療室中敘述」這一形式提供見解與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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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MC——好吧。那麼讓我來問一個使我困惑已久的問題。身為臨床心理治療師,是什麼促使你希望你的病人去面對他們自身的事實真相,而不是與一個故事合作或勾結——這個故事,我們不妨稱之為虛構小說,但是一種自我賦能的虛構小說──這故事難道不會讓病人對自己產生良好的感覺,以致於認為自己足以在這個世界上擁有更好的愛情和工作?
一個更進一步的同類問題是:是否所有的自傳,所有的人生敘事(不是虛構小說),至少在這種意義上,都是一種建構(虛構一詞fiction,來自拉丁文fingere,意為形成、產生)?這裡我不是說自傳是自由產生的,我們可以隨心所欲地編造自己的生平故事。我是說,在創作自傳時,我們經歷的自由就好像在夢境中一樣,在夢裡,我們植入自己的敘述形式,即便是受到那些我們無法清晰自知的力量的影響,但也都是基於對現實的記憶。
正如我們彼此都知道的,各種自助式治療相當清楚地表明,其目的是使被治療者對自己感覺良好,如果真相難以應對,那就傾向於無視真相的準則。一般來說,我們不太看得起這樣的治療。我們會說,他們的治愈,只是看起來治癒而已,治療對象遲早會在現實面前碰壁。可是,如果我們依照某種社會共識,不把事實戳穿,而是像某些心理治療團體所做的那樣,確信彼此的幻想,情況會怎樣?這樣就沒有在現實面前碰壁這檔子事了。
在自由開明、後宗教文化中,我們傾向於把敘事想像視為我們內在的一種良性能力。但也可以用另一種方式來看待這件事,根據我們許多人生活中的自我敘述經驗:作為一種能力,我們以往常常詳盡描述最適合自己和自己的圈子的故事,這種故事替我們以往和當下的行為方式做辯護,在這故事中,我們總體無甚大錯,而其他人卻總的來說是不對的。當這種自我敘述在現實面前公然碰壁時,我們作為觀察者,將此歸結為治療對象受到了迷惑,治療對象的想像所產生的自我真相與實際真相發生了矛盾。所以,治療者的職責之一,是否應該讓病人明白他們不能隨意編織自己的人生故事,編造自我會導致現實世界中的嚴重後果?
前言/序言
譯者序
沒故事的“好故事”
Ye shall know the truth and the truth shall make you free.
你們必曉得真理,真理必使你們得自由。
——《新約‧約翰福音》 8:32
文敏
在接到庫切這本最新著作的翻譯委託之前我對它一無所知,亞馬遜網上只掛著最基本的簡介,與書上扉頁無異。我以為這是一部造型別緻的心理學小說,當然不可能是阿加莎·克里斯蒂或東野圭吾那種,但說不定是向陀思妥耶夫斯基《罪與罰》的致敬之作——畢竟庫切那樣推崇陀氏。再不然就是哲思與心理分析治療情節的混搭? ……最後讀下來結果完全出乎我的預料。如果你也跟我一樣打算在《好故事》中搜尋到通常意義上的“好故事”,趁早死了這條心。但如果你想了解庫切與心理學家尋求的哲學意義上的“好故事”,那不妨來與作者一起深聊一下究竟何為“真實”(truth)。
文學意義上的好故事是什麼?開頭庫切問心理學家庫爾茨:
好故事(合理的,甚至引人入勝)的素質是什麼?當我把自己的人生故事說給別人聽的時候——甚而言之,我對自己講述我的人生故事——我是應該迅速跳過那些風平浪靜的時間段,而濃墨重彩地描述發生事端的時間段,使敘事更為有型,並營造一種期待和懸念呢,還是相反,以一種中立、客觀的態度,盡可能道出某種臻於法庭標準的真相:真正的事實,整個的事實,毫無保留的事實?
如果我沒理解錯的話,他是指某些特定的人生中「有故事」的那些部分,發生了什麼事情,可以講述的故事。而那一部分是否真實,是他需要與心理學家討論的問題。要命的問題就是,「真實」是什麼?同樣一件事發生了,不同視角與不同敘述者對此會有不同表達。那麼哪一個才是「真實」呢?同一件事,同一個人,年幼時與年老時的回顧也會大相逕庭。於是作為一個敘述者,庫切再次向心理學家發問:「我和我的生活經驗之間是什麼關係?我是我生活經歷有意識的作者呢,還是我應該把自己僅僅置於發聲的角色,盡可能不干預從我內心流淌出來的詞語細流?最重要的問題在於,鑑於我保持在記憶中的豐富素材,一生的素材,哪些是我應該,或必須略去的?弗洛伊德的警告是,那些未經思索刪除的記憶(例如,無意識的思考),也許恰恰是抵達有關我的至深真相的關鍵所在?但是,從邏輯上來看,如何確定哪些是我未經思索而刪除的記憶呢?”
好問題!它引出了另一個方向的問題:一個小說家,而非新聞記者或傳記作家所追尋的「真實」究竟是什麼?是作為自己生平回顧的真實嗎?如果我們認為通常意義上作家隱藏在作品背後,那麼作品的真實是否就是作家想要表達的真實?再說,小說的「真實」指的又是什麼?
與庫切對話的心理學家阿拉貝拉•庫爾茲是心理學家,她在英國國民保健體制內的司法精神健康部門擔任過要職,目前為萊斯特大學的高級心理學導師。還需要補充一點:她是個文青。她的第一個回答大致意思是:可能只有精神分析才能抵達“至深的真相”,或者,更審慎確切的說法是,分析對象敘述當中的阻力是,一段真實的人生經歷,在孩童、青少年及成年人等不同年齡層所呈現的敘述是會不一樣的。佛洛伊德認為,自由聯想法是診療室中能呈現無意識經驗的最佳方式,但在心理醫師的臨床經驗中,它卻未如人所期待的般奏效。病人被要求盡可能隨意地說話,不必考慮通常的社會規則以及是否精確,但他/她通常會發現,自由表達能夠抵達何種程度其實是相當受限的——即使是在自己意識的私密之處。這確使我們看到心理防衛對於個體的作用,這是大部分心理治療中面臨的實質性挑戰(兩人的對談涉及了相當多的專業術語,如:心理防衛、抗拒、退行,在本書後附有專業術語表加以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