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錢永不眠:資本世界的暗潮湧動與金融邏輯
武俠氣質的資本市場故事,直白簡單的金融學邏輯,人文情懷的經濟歷史長軸,對各種經濟金融現像做「有趣有料」的極簡解讀。金融、人文、歷史與武俠精神的完美融合,柳斌傑、林毅夫、梁穩根、蔡洪濱、陳龍聯袂力薦
編輯推薦
《金錢永不眠》,以武俠的筆觸寫資本市場、金融常識、歷史和故事,像看武俠一樣看金融世界的兵戈相見、熙熙攘攘。
《金錢永不眠》,金融不是枯燥的數字和圖表,而是活色生香的生活和故事。
金錢永不眠!生活在現代生活中的我們,不管是主動或被動,其實都被「金融」或「金融市場」緊緊綁定,不可分割…生活中每一個場景都和「金融」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柳斌傑、林毅夫、梁穩根、蔡洪濱、陳龍聯袂力薦。
內容簡介
《金錢永不眠》,資本市場觀察、經濟改革大勢、金融史、金融常識在筆下流轉,人來人往好不熱鬧,人間煙火也別有趣味。
在《金錢永不眠》中,她寫韓國經濟改革,猶如鏡子裡看中國的改革;她寫商人的歷史地位,寫哪個朝代*適合安放馬雲;她寫中西方的金融發展脈絡,寫香港金融經濟歷史的客途秋恨;她寫美國股災,寫A股市場驚心動魄幾十年,寫2015年的熔斷三部曲,寫萬科寶能;她也寫資產證券化,寫螞蟻花唄、*白條,寫選擇權和存款保險制度,用白話寫現代金融學理論與常識…
在香帥筆下,金融市場和經濟現像都是有溫度的,有知識也有情懷。江湖熙熙攘攘,有金錢、有情感,有朋友、有陷阱,有資本冷漠、古道熱腸。翻開《金錢永不眠》,你猶如在看一幕幕資本操控的劇,一邊看,一邊嘆息,一邊回味,讀出一個不一樣的金融江湖。 "
作者簡介
香帥無花果,本名唐涯,麥基爾大學(加拿大)金融博士學位,英屬哥倫比亞大學(加拿大)經濟學碩士。 2010年9月回國任教,現任北京大學光華管理學院金融系副教授、博士生指導教授。研究方向主要為資產定價、宏觀金融和行為金融學。擅長數理分析與金融建模,有多篇學術作品在國際國內*學術期刊發表。在近的研究中,唐涯教授關注中國金融市場,研究公司和投資者對於資訊資源的策略性使用,包括策略性的資訊揭露、資訊傳導機制、羊群效應,以及IPO發行時間的選擇等。
2013年8月開始在《財經日報》等媒體發表大量金融時評及金融學科普文,是財經受歡迎的財經專欄作家。 2015年9月上線個人自媒體(微信公眾號)“香帥的金融江湖”,以“有料、有趣、有情懷講金融”為願景,在金融圈內廣為傳播和轉發。曾推出系列短片“香帥兔兔說金融”,在騰訊、優酷、愛奇藝等視頻網站播出,季共6集,點擊量超2000萬。
自畫像:非典型“海龜”,非典型博士,非典型教授。嗜武俠,星爺粉,不小心做了嚴肅學術的非嚴肅女青年。曾推出系列短片“香帥兔兔說金融”,在騰訊、優酷、愛奇藝等視頻網站播出,季共6集,點擊量超2000萬。
自畫像:非典型“海龜”,非典型博士,非典型教授。嗜武俠,星爺粉,不小心做了嚴肅學術的非嚴肅女青年。
目錄
目錄
|序一|理論是灰色的,而生活之樹常青|柳斌傑
|序二|人文氣質與俠義精神-有溫度的金融江湖|梁穩根
|自序|江湖夜雨十年燈|
|卷一|借歷史的酒,澆我們自己的塊壘|
歷史的分岔路口:金融史漫談//003
客途秋恨:極簡香港經濟史 //010
百姓日用即道:中國改革中的世俗理性 //027
從張謇到袁庚:所有的傳奇都是時代的傳奇 //036
歷朝商界風雲,何處安置馬雲? //043
危機過後,韓國是怎麼走出低谷的? //049
歷史有著相似的臉:A股市場20 年波動記憶 //061
|卷二|金融市場之亂花漸欲迷人眼|
監管的眼淚在飛//079
錯亂的手:汎亞悲劇的背後 //084
虎兕出於柙,誰之過? ——光大證券「816事件」之問 //092
「A股韭菜週年祭」三部曲 //105
二胎、生育率和房價//147
為什麼中國人那麼關心股市? //151
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154
那座工廠那座城的故事//158
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174
中國版「兩房」債會引發「次貸危機」嗎? //195
101 次求婚後:攜子之手到遠方-攜程併購去哪漫談 //199
當三一集團遇上歐巴馬-中國企業「走出去」的美與哀愁 //210
萬科VS寶能:理想向左,資本向右-萬科觀察之一 //217
股權VS控制權:萬科圍城-萬科觀察之二 //226
併購時代之風起雲湧-萬科觀察之三 //238
|卷三|金融學那點事兒|
金融學為什麼要「鬧獨立」? ——極簡白話金融學之一 //249
那些年,華爾街的「異教」革命——極簡白話金融學之二 //253
華爾街,繼續革命-極簡白話金融學之三 //259
無套利的魔法-極簡白話金融學之四//263
股票市場的投機因子能賺錢嗎? //267
我不知道風往哪個方向吹-A股市場的「噪音交易者風險」//272
選擇權與存款保險制度-老百姓能理解的金融小概念 //276
資產證券化就在你身邊-螞蟻花唄和白條的秘密 //280
資產證券化的前世今生//287
|跋|做金融江湖裡一朵自由行走的花|陳龍
前言
自序
江湖夜雨十年燈
廟堂和江湖,是一個遊戲的兩個連接埠。做研究是身處懸崖面壁十年圖破壁,高處不勝寒之餘頗有一些自虐的快感;而寫專欄是面朝大海春暖花開,放河山入我胸懷,資本市場觀察、經濟改革大勢和金融史在筆下流轉,人來人往好不熱鬧,人間煙火也別有趣味。
金融江湖,原就是坐而論道好天地。桃李春風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燈。
這是一個大時代的小人物,關於武俠、成長、閱讀和金融江湖的小故事。
十歲的時候,小學老師討厭我,幾乎每個週末我都會因為上課講話、睡覺、不做作業等罪名被關在教室裡寫檢討。在近乎悲憤的情緒中,我看完了厚厚五冊《笑傲江湖》。
為不羈放曠的令狐沖傾倒之餘,我也頓生豪氣,決定將教室命名為“思過崖”,並開始在寫檢討的時候試驗不同文體,大段抄錄改寫各種小說中的句子。因這點捉弄老師的快感,留校檢討沒有給我留下什麼心靈創傷,只是從此入了武俠江湖,至今未能金盆洗手。
一晃流年,期間喜好頗多變化,讀的各種名著經典大多忘光了。隨身帶著的IPAD (平板電腦)裡總是留著古(龍)金(庸)的江湖和周星馳的電影精選。對我而言,星星的電影,是對金庸江湖觀的徹底解構與回歸。從雪山到麗春院,從大人物到小人物,從正氣凜然到游刃有餘。在改編的《鹿鼎記》中,韋小寶開始戴著虎頭帽在麗春院說書,一直到後棄官救師,渾不改其油滑世故,卻在終極道路上皈依了俠義精神。
廟堂與江湖,其實是一個遊戲的兩個端口罷了。
10 多年後,我去了北美讀金融學的博士。快畢業的時候找工作,我到北大光華面試,照慣例後要和院長面談。和時任院長張維迎老師聊到山東鋼鐵和日照鋼鐵重組一案,說起對企業「國進民退」的憂慮。維迎老師沉吟片刻,看著牆上的鐘說:“歷史是個鐘擺,你若要親歷歷史,就回來。隔遠了,總是霧裡看花。”
「親歷歷史」這個詞讓我幾乎沒有抵抗的能力。 2010 年7 月,我拎著行李,回了北大,從此以「誤人子弟」為生。
從讀博士開始,好些年在像牙塔做學術研究。直到兩年前重拾荒廢多年的筆,在《財經週刊》寫經濟金融專欄。說起來,寫專欄和平常的學術研究也多有相關,不過感受很不一樣。純學術研究(尤其是學術發表)有其典範和目標受眾,是一個極度細分的市場,對於縱向的深度有近乎苛刻的要求。如果沒有點變態的處女座情結,學術發表過程中的文獻閱讀、模型推理和數據分析會是枯燥的、孤獨的,頗像雪山絕壁練功,清高自賞之餘有點兒自虐式的快感。
而好的專欄需要全視野,在橫向的廣度上有延伸,同時要兼顧邏輯上的美感。專欄受眾甚廣,一定要用有趣、淺顯的語言說清問題。如此一來,反而逼自己把做研究時的許多內容橫著剖開再解讀。這個過程頗似於下山歷練,有人讚,有人罵,人間煙火,熱鬧非凡。
日子漸長,覺得寫論文也罷,寫專欄也罷,仍然脫不了坐而論道的框框。江湖那麼大,一輩子那麼短,能否更好玩?於是提起筆來,靜觀市場風雲,回望漫漫歷史,隨心而作,遂有此冊。
有時候想想,人的一生,好的狀態無非是幾條:智慧、堅韌、好學,一點兒熱情和一點點遊戲人生的態度。這好比習練武功,前三項足可練成獨孤九式的前八式,而後兩點,便是第九式的另一個境界了。得從有招到無招,從有形到無形,信手拈來,是招非招,似有跡還無跡——這叫「才必兼乎趣而始化」。記得
《笑傲江湖》中丹青生有一桶吐魯番四蒸四釀葡萄酒。那酒似是百年又似十年,奇趣便在酒味陳中有新、新中有陳。如同做人一樣,九清一濁,是難得。
「桃李春風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燈。」閒暇時,何妨坐下來,聊聊金融,侃侃人生。
媒體評論
書中沒有深奧的公式、模型,但是在對現實經濟世界的生動描述中,無不閃爍著理性的睿智和光芒,細細咀嚼,發現自己不知不覺之間,已經腦補了很多金融理論知識。作者就像鬥士,用西力的筆觸直搗事件本質,為我們撥雲見日。
——柳斌傑(清華大學新聞傳播學院院長,原國家新聞出版總署署長)
此書收集的文章從中國經濟轉型和東西方對比的角度,聚焦分析中國金融發展中的諸多現象,文筆流暢,觀點鮮明,詼諧生動,充滿智慧,是一位自小熏陶於中國武俠文學、受過西方現代金融學規範嚴謹訓練的青年學者-唐涯教授深入觀察思考後的心得記錄,篇篇都是佳作,很值得一讀。
----林毅夫(著名經濟學家,北京大學國家發展研究院榮譽院長)
她擅長透過現像看本質,從宏觀經濟環境和歷史演進的角度,做*嚴肅的金融學研究,梳理*直白的金融學邏輯,也寫下*武俠的金融學故事。她並沒有被嚴肅學術的象牙塔所拘泥,反而是用行雲流水一般的文字,對各種經濟金融現像做「有趣有料」的專業解讀,使得非經濟金融背景出身的讀者,也得以輕鬆理解這些故事中的經濟金融要義。
——梁穩根(三一集團創辦人、董事長)
一個社會在轉型過程中,必然面臨許多複雜的重大經濟金融問題,我們北大光華金融系的唐涯老師用生動的語言、理性的聲音直擊熱點。她筆下的金融與經濟,有人文的底蘊,也有武俠的情結,還有幾分俏皮靈動。嚴謹的學術研究,也可以是有溫度、有態度的。
——蔡洪濱(著名經濟學家,北京大學光華管理學院院長)
在她看來,金融不是枯燥的數字,歷史也非黃紙,金融是生活的江湖中蔓延的血脈,所到之處,既有柴米油鹽,也有國家興亡、人性善惡。她感興趣的不是賺錢的秘笈、金錢的光環,而是盡力和讀者溝通金融背後的邏輯,我覺得透露的是一種學者的善意和入世的良心。金融既影響每一個人,又是人性的放大。
——陳龍(螞蟻金服首席策略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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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的分岔路口:金融史漫談
在16世紀中葉前,東西方的「金融意識」分歧不大。轉捩點是萬曆到順治這段時間-中國始終維持著「士農工商」的穩態社會結構,此時的荷蘭人卻已逐步開創現代金融體系。由此,中國與現代意義上的金融市場漸行漸遠,終於在歷史的河流中被風吹雨打,零落而去。
又到週末了,下午坐在咖啡館備課。看著商場裡熙熙攘攘的人群,忽然有個奇怪的想法。不知道有多少人明白,生活在現代社會的我們,不管是主動或被動,其實都被「金融」或「金融市場」緊緊綁定,不可分割。從日常的微小支付,到大額的房貸、車貸,再到股票和各種理財產品投資決策……生活的每個場景都和「金融」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從某種意義上說,現代社會是一個由「金融資本」驅動運作的世界。
如果用非常通俗的語言來描述金融,大概就是所謂的「資金融通」吧。而資金融通借貸算得上人類古老的活動之一。今天我們所認識的「金融」像是舶來品,不過回頭看歷史,其實中國的「資金融通」業務歷史之久遠,可以直接回溯到西元前1000 年。
有關中國早借貸行為的記載始於西周(《週禮》),當時,一個叫「泉府」的機構(類似今天的財政部和央行的混合體)掌管著沒利息的「賒」和有利息的“貸”。到了戰國時期,民間借貸更是發達,當時「仗義疏財」的孟嘗君也常常藉點高利貸來應付時不時的資金缺口。 《史記·孟嘗君列傳》記載:「邑入不足以奉客,使人出錢於薛。」南北朝以後,「抵押借貸」又開始流行,典當(當時叫「質庫」「解庫」)正式進入三百六十行的行列。唐宋元時期,民間的、官府的,各種類型的資金融通行為,都屢屢見於史料。
而從莎翁名著《威尼斯商人》所折射出來的民間借貸活動來看,一直到16 世紀中葉,也就是我國明朝中後期,東西方的「金融意識」還沒有發生重大的分歧和變化。然而從萬曆走到順治,中國與現代意義上的金融市場在這一甲子的時間中漸行漸遠。
那麼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歷史吊詭地發生了逆轉呢?這是個見仁見智的問題。以我粗淺有限的歷史知識來看,黃仁宇的《萬歷十五年》曾經給出模糊的答案:
1587 年(萬曆十五年)…當一個人口眾多的國家,個人行動全憑儒家簡單粗淺而又無法固定的原則所限制,而法律又缺乏創造性,則其社會發展的程度,必然受到限制。
當大明帝國龐大的建築體開始經歷蟻蠹之困時,1588 年(萬歷十六年),在遙遠的歐洲,瀕臨北海的一片彈丸之地上,人類歷史上個以富裕商人階層為主體的國家成立了,它的名字叫「荷蘭」(荷蘭聯省共和國)。為了生存,這個只有150 萬人口的聯邦制小國需要開拓遠洋貿易航線,而開拓航線需要籌集大量資金,如何吸引資金、如何處理投資人和貿易船隊的關係成為這個新生國家迫切的命題。
1602 年(萬曆三十年),明神宗停止上朝已經有15個年頭,言官們照樣詞鋒激烈地品評時政,彈劾帝相,時間在東方古老的殿堂裡像凝滯的潭水,波瀾不驚。而在這一年,歐洲一隅的荷蘭卻開啟了一段奇幻之旅。一家名叫「荷蘭聯合東印度公司」的公司發行了股票——人們為這個公司即將開始的遠洋貿易投資,公司許諾以利潤分紅。這是人類歷史上個股份制公司,所有投資者都是這家公司的所有者,將以所持股份的比例分享這個公司成長的價值。一時間整個荷蘭社會(包括政府和各階層的居民)都被捲入了這史無前例的「股份制公司」熱浪之中。
有趣的是,在成立之初的個十年,荷蘭東印度公司從來沒有發過紅利。所有的利潤都被用於在遠東地區馬不停蹄的擴張。那麼,要怎麼樣滿足公司「投資人」時不時的流動性需求呢?聰明的荷蘭人又創造了一種製造流動性的機制——所有東印度公司的股東可以隨時將手中的股票變成現金,而任何人都可以以現金購買股票。
1609 年(萬曆三十七年),世界上個證券交易所在阿姆斯特丹誕生。可交易證券(股票)的出現使得大規模的公眾籌資成為可能,資本運營也因此逐漸從資產運營中分離和獨立出來,成為新的財富引擎。大規模的資金流動又促進了銀行業的發展。當大明朝的廣大疆域上還只有零散的錢莊、當鋪這樣原始的類金融機構時,荷蘭人已經將現代意義上的「信用」引入了他們的阿姆斯特丹銀行,銀行「信用」凌駕於一切政治甚至國家機器之上。典型的例子莫過於西班牙在海上與荷蘭艦隊酣戰不休時,西班牙王室和貴族的資金仍在阿姆斯特丹銀行自由安全出入。
信用、可交易證券,以及股份制有限責任公司——這幾乎囊括了現代金融市場的全部基石。金融資本迅速地打通了商業貿易的奇經八脈。當時間的指針指向1648 年的時候,荷蘭人的船隊已經游弋於各大洋上,壟斷著全球的商路和貿易。
1648 年—讓我們稍微在這個年份停頓。歷史上,我們把這一年叫「順治五年」。
這一年,距離吳三桂「沖冠一怒為紅顏」(1644 年)已有4 年,清軍入關大局已定,多爾袞自封為「皇父攝政王」。這一年,為了方便徵稅,也為了控制民間的反清力量,清廷重點“編審人丁之製”,加強對人口戶籍的管理,社會人口的流動性隨之急速降低。這一年,為了避免民間資金流向抗清武裝力量(購買軍械馬匹等),朝廷對於商賈貿易的限制和管束日益收緊。尚在襁褓中的清王朝有著「萬代基業」的夢想,一切民生、成長和經濟的考量都在「秩序」面前淪為了傀儡和點綴。
也就在這一年,荷蘭東印度公司已經有15,000 多個分支機構,佔了全球貿易額的一半左右。在大洋洲,他們用自己一個省的名字命名了一個國家-紐西蘭。更重要的是,在北美大陸的哈德遜河口,荷蘭人又建立了一個叫做「新阿姆斯特丹」的城市。在100 多年以後,這個城市裡形形色色的荷蘭後裔,打鐵的、開小商舖的、做皮毛生意的……紛紛加入了“承銷”新生的美利堅合眾國國債的行列中,創造了世界上初的債券市場。這個城市的另一個名字叫“紐約”,而那一片荷蘭移民開始他們金融“掮客”業務的狹長地帶,後來被稱為“華爾街”。
從萬曆走到順治,中國與現代意義上的金融市場在這一甲子的時間中漸行漸遠。 「士農工商」的穩態社會結構維繫著龐大帝國的運轉,緩慢,卻倨傲。而荷蘭人開創的現代金融體系,卻成了真正開啟「新世界」的鑰匙。
每次想到這個歷史的分岔路口,我總是忍不住要問自己一個類似「李約瑟之謎」a的問題——為什麼我們會和現代金融告別?
英國著名學者李約瑟(Joseph Needham,1900—1995 年)是研究中國科技史的權威,在其編著的15 卷《中國科學技術史》中,他提出一個被歷史學家和經濟學家稱為“李約瑟之謎”的著名問題:“儘管中國古代對人類科技發展做出了很多重要貢獻,但為什麼科學和工業革命沒有在近代的中國發生?”
為什麼在那麼稚嫩、脆弱的濱海小國(荷蘭)產生了現代金融的萌芽?順著金融的本質特徵,我試著去理解和回答自己的問題。
現代金融與傳統借貸的一個區別在於以流動性為核心的信用創造。透過(金融)證券的發行和交易,線狀的借貸關係被發展成網狀(或更複雜)的“金融關係”,從而創造出巨大的流動性,進而推動信用的再生和傳遞。一切金融交易和創新都是基於這個網路。而這個網絡的穩定生態所依賴的基本元素有二:一是清晰的產權和產權保護;二是產權保護的法律能得以順暢執行。
萬歷十六年成立的荷蘭聯省共和國,由於種種歷史的因緣際會,恰好滿足了這兩個條件。惡劣的地理環境(三分之二以上的國土在海平面以下)迫使早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居民轉向以海上貿易為生,商人傳統根深蒂固。從國家建立開始,商人階級就佔據主要地位,對於產權保護的要求一直是立法和政權的基本訴求。另一方面,聯省共和國的各個小城市之間的關係非常獨立且平等,一直處於極度鬆散的政治體系之下,也因此就容易達成一種制衡的國家立法體系,不會像歐洲其他國家那樣時不時有貴族特權勢力將均衡打破。地理、歷史、人文,或還有一些偶然的因素,造就了荷蘭和現代金融的這段淵源。
而同期的中國,卻是另一番因緣際會,中央集權與王權的趨勢正在走向。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沒有產權,更無從談及產權保護,沒有了產權保護,交易和信用都是奢侈品,即使當時的經濟發展程度和人口密度足以支持一個龐大的金融市場。
我們不是沒有過和歷史再聚的機會,清朝中後期錢莊也曾興盛一時,然而,由於缺乏金融生長的土壤和基因,錢莊終沒能脫胎成真正的現代金融機構,而在歷史的河流中被風吹雨打,零落而去。
歷史太複雜,無法一言以蔽之。歷史太偶然,只有一個樣本點,無法重複和試驗。然而,在回望歷史的時候,也許我們能從中找到一些必然的蛛絲馬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