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利西斯(上下)(名著名譯叢書人民文學出版社)
喬伊斯在《尤利西斯》中廣泛運用了「意識流「的創作手法,形成一種嶄新的風格,成為現代派小說的先驅。
內容簡介
《尤里西斯》是愛爾蘭意識流文學作家詹姆斯‧喬伊斯(James Joyce)於1922年出版的長篇小說。小說以時間為順序,描述了主人公,苦悶徬徨的都柏林小市民,廣告推銷員利奧波德·布魯姆(Leopold Blo om)於1904年6月16日一晝夜之內在都柏林的種種日常經歷。喬伊斯將布魯姆在都柏林街頭的一日遊蕩比作奧德修斯的海外十年漂泊,同時刻畫了他不忠誠的妻子摩莉以及斯蒂芬尋找精神上的父親的心理。小說大量運用細節描寫和意識流手法建構了一個交錯亂凌亂的時空,語言上形成了一種獨特的風格。本書是意識流小說的代表作,並被譽為20世紀一百部*英文小說之首,每年的6月16日已經被紀念為「布魯姆日」。
作者簡介
作者:
詹姆斯‧喬伊斯(James Joyce,1882-1941),愛爾蘭作家、詩人,二十世紀偉大的作家之一,後現代文學的奠基者之一,其作品及「意識流」思想對世界文壇影響巨大。 1920年起定居巴黎。其一生顛沛流離失所,輾轉於歐洲各地,靠教授英語和寫作糊口,晚年飽受眼疾之痛,幾近失明。其作品結構複雜,用語奇特,極富獨創性。主要作品為短篇小說集《都柏林人》(1914)描寫下層市民的日常生活,顯示社會環境對人的理想和希望的毀滅。自傳體小說《青少年藝術家的自畫像》(1916)以大量內心獨白描述人物心理及其周遭世界。代表作長篇小說《尤利西斯》(1922)表現現代社會中人的孤獨與悲觀。後期作品長篇小說《芬尼根的守靈夜》(1939)借用夢境表達對人類的存在和命運的終極思考,語言極為晦澀難懂。
譯者:
金隄(1921-2008),浙江吳興(今潮州)人,畢業於昆明西南聯合大學外文系,先後在美國駐華新聞處、北京大學英語系、北京中央軍委機關、《中國建設》英文雜誌社、南開大學和天津外國語學院任職,多年從事文學翻譯工作。英譯漢作品有《綠光》《女主人》《神秘的微笑》《尤利西斯》等;漢譯英作品有沈從文《中國土地》、白居易《白馬集》、《趙一曼傳》(合譯)等。
前言
一部二十世紀的史詩-譯者前言
一九二二年二月二日,愛爾蘭作家詹姆斯‧喬伊斯四十歲生日那天,法國巴黎出版了他寫的一部英語小說,這就是當時在英、美、愛爾蘭都無法出版的《尤利西斯》。這部七百多頁的巨著,頓時在國際上引起強烈的反應,其中既有五體投地的熱烈讚賞,也有毫不留情的全盤否定。一部小說的出版引起如此轟動,這在文學史上是少有的,而更罕見的是這一轟動並不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消失,或至少轉入一個時期的默默無聞,卻在幾十年期間獲得越來越多的愛好者,成為英語文學史中突出的一部小說,往往被讚為「二十世紀偉大的英語文學著作」。
拙文《西方文學的一部奇書》載天津百花文藝出版社拙譯《尤利西斯選譯》 (1987) ,原載北京《世界文學》 1986年第1期。已比較詳細介紹這部著作的傳奇性經歷,本書附錄《喬伊斯年譜》中亦已簡列其前後事項,現藉全譯本在中文讀者面前出現的機會,特就其藝術上的二重性作一討論。
喬伊斯在一九二○年書信中曾稱《尤利西斯》是「一部兩個民族(以色列和愛爾蘭)的史詩”,然而就其藝術形式與基本內容而言,又是一部十足的現代小說,這兩種不同性質如何在一部著作同時體現,可能是理解和欣賞這一巨著的一個關鍵。
明顯的史詩標誌,是它的巨大篇幅、歷史背景和獨特的書名。任何人看了這本小說並發現其中並沒有一個名叫「尤利西斯」的角色之後,必然要問一問:這個命名的用意何在?
讀者提這個問題,正符合喬伊斯的意圖。尤利西斯就是希臘的荷馬史詩《奧德賽》 (或譯《奧德修記》 )中的英雄奧德修斯,這個希臘人名在拉丁文中稱為“尤利西斯”,英文是跟著拉丁文走的。喬伊斯以此為書名,就是要讀者想到這位希臘英雄和以他命名的荷馬史詩。不僅如此,他在創作過程中,每一章的章目都是《奧德賽》中的人、地名或情節(見本文“附錄” ) 。這些章目在他發表小說時都已經取消,我的全譯本既要盡量反映原著風貌,當然也照樣不用,下文還要論及不用章目的含義。但喬伊斯在取消的同時,卻又透過友人和評論家透露了這些章目,顯然又是立意要這些不在書內的史詩人物、地點繼續起某些作用。
典故是自古以來中國文人愛用的手法之一,其作用不僅在於類比,常常是進一步藉一個人們已經熟知的文化背景來烘托自己的作品,從而達到詞句凝煉而內涵豐富生動的效果。喬伊斯正是運用了這個手法,並且把它發展到空前廣泛而複雜的程度。光是書名,就使讀者不能不想到那位古代英雄如何離家在外打仗十年後又飄泊十年,克服種種艱險終於返回家園的事蹟,不由自主地要在《尤》書主人公的經歷中尋找類比,並且進而使本來十分鬆散的小說結構從荷馬史詩中獲得一個框架。儘管喬伊斯那些雖廢猶存的章目並不和《奧德賽》的結構一致,有些章目甚至是奧德修斯從未到過的地方(如第十章的“遊動山崖” ) ,但結構上的類比作用仍是全書可見的。尤其是喬伊斯把全書十八章分為三大部,部(一至三章)總題《忒勒瑪基亞》,第二部(四至十五章)總題《尤利西斯的漂泊》,第三部(十六至十八章)總題《回家》,更讓小說和《奧德賽》貼近,更加深了史詩的色彩。
然而,不論是人物或結構的類比,對《尤利西斯》只能賦予或增加史詩的外形和情調。史詩的一個特點是題材往往不限於個人經歷,而涉及重大的民族性問題。在這一點上,喬伊斯生前錄製的一張唱片非常有意義。製片人請他朗誦《尤利西斯》,他挑選的段落是第七章人們在報社編輯部內議論文章長短時馬克休教授轉述演說家泰勒的一席即興演說。據了解,泰勒確有其人,並且在一九○一年確實曾經作過這麼一次即席演說,因其詞句透闢而傳頌人口。喬伊斯向來以文采自傲,有人在《尤》書快要完成的時節問他“當今英語大師有誰”這一問題時,他能泰然回答“除了我以外,不知道還有誰”,而這位當仁不讓的大文豪在選擇自己作品中的代表性段落時,沒有挑自己費盡心血寫成並且也受到評論家和讀者擊節讚賞的精彩文字,偏偏用了這一段別人的演說詞,顯然是有其深意的。聽著喬伊斯以剛勁有力的嗓音朗誦這一寓言似的演說,考慮到這是他親自朗誦《尤》書獨一無二的選段,人們不禁要聯想到他論《尤》書是「兩個民族的史詩」的話,從而認識到這個演說,表面上雖是小說角色議論文章好壞而提到的例子,實質上正是「史詩」關鍵所在。這篇演說熱情洋溢地讚誦了古希伯來人從埃及的奴役狀態中毅然出走的精神,正好抒發了愛爾蘭民族求解放的決心,從而使散在小說各處許許多多愛爾蘭民族鬥爭歷史事實和猶太民族受霸凌的情節,由此而能綱舉目張,形成了與史詩形式相當的史詩內容。
《尤利西斯》儘管有如此鮮明的史詩特徵,它的文字、情節及其眾多的人物,卻都表現了十足地道的現代小說的性質。喬伊斯是個創作態度極為嚴肅的作家。在少年上學時期,校內神父賞識他的優異成績而向他提供接受天主教聖職的機會,但他毅然拒絕,就是因為他決心獻身藝術。他認為,宗教的功能是「用一個機械的天堂」哄人,只有透過藝術才能正視人生。照他自己的說法:“藝術是生活的集中的表現。” ( 《英雄斯蒂汾》 )他崇拜易卜生,說他“高出莎士比亞一頭” (雖然他也嫌易卜生的創作有些簡化) ,就是因為易卜生的戲劇是針砭社會中的現實問題的作品。
喬伊斯心目中的現實問題,和他所喜愛的史詩形式並無矛盾。泰勒演講的主題,正符合喬伊斯早已公開申明的追求「祖國的精神解放」這一寫書目的。但如果書中出現大量的古代史詩人名和地名,尤其是以每章章目的形式貫穿全書,必然將大大沖淡作品的現實主義,不是加強而反倒是削弱了它能為“祖國的精神解放”產生的作用。由此可見,喬伊斯雖有章目而不用,並非一般的字句推敲,而是突顯小說的現實意義的重要措施。
任何對於反映現實生活的藝術作品有興趣的讀者,完全可以將荷馬撇在一邊,將《尤利西斯》從頭到尾做剖析現代社會精神狀態的小說欣賞。應該說明的是,雖然第十五章中出現了許許多多稀奇古怪的人物和情節,那隻是喬伊斯為了表現人的下意識活動而作的獨特創造,《尤》書的整個故事中沒有一般小說中常用的曲折情節和吊胃口的「懸念」。這並不是因為喬伊斯沒有這類情節可用,而是他從原則上反對用出人意料或聳人聽聞的情節吸引讀者。他認為獵奇是新聞界的事,不是小說家的任務,而小說家的任務是展現人的本質。實際上,如果他不是根據自己這個藝術原則,如果他也願追隨流行小說寫去,戲劇性強的情節幾乎俯拾即是。例如,布魯姆的妻子莫莉開始有外遇,並且就在這一天次在家中與情人幽會,這在十六年夫妻生活中當然是一件大事,一般的小說家遇到這樣的“三角關係”,可以寫出許多刺激性的場面,但是《尤》書中不但沒有直接描寫莫莉和情人相會的情景,而且連布魯姆早晨究竟從莫莉了解到什麼情況也沒有直接交代,而只是讓讀者從布魯姆下午的思想活動中看到,早晨夫妻談話必曾提及約會時間是四點鐘。讀者只能想像:布魯姆所了解的內容大概不止於此,否則他不能那麼肯定下午的約會要出事,而且為此而整天痛苦。
《尤里西斯》之所以受到那麼多文學評論家和讀者的讚賞以致熱愛,被尊為二十世紀偉大的英語文學著作,主要就在於它以極其精湛準確的語言,栩栩如生地刻畫了一個城市內的人、時、地,使讀者對一些人物獲得在英語文學中空前深入而全面的理解,並在種種貌似平凡的事件中,甚至在滑稽可笑的日常生活中,表現了人的高貴品質究竟何在。
為了既有史詩的概括力,又能準確地反映現實,喬伊斯在《尤》書中運用了許多創意的文學手段。在他以前,已經有作家在作品中用「內心獨白」直接表現人物的思想活動,喬伊斯匠心獨運地將它和生動靈活的敘述結合為一,形成全面表現人物性格的意識流,從而創造了英語文學中全面也深入的人物。但意識流僅是喬伊斯所用手法之一,同時他也大量運用典故,其中不僅有史詩性質所涉及的希臘神話,還有許多其他典故,包括愛爾蘭和其他國家歷史事件和人物、古今哲學思想、宗教傳統與宗教理論、古典與當代文學著作(尤其是莎士比亞、彌爾頓、但丁、福樓拜、歌德、王爾德、葉慈、雪萊、拜倫等名家) 、各種民間傳統等等……可以說他涉及了一切對西方文明社會、對人們的思想感情產生了影響的文化領域,這正是他所表現的社會形象特別豐富真實的一個原因。
不言而喻,這樣的書有些地方不是一看就能懂的,儘管它是一部喜劇性很強的小說。 《喬伊斯傳》的作者艾爾曼(Richard Ellmann)在一部專論《尤》書的著作中說,「在有趣的小說中,它是難懂的,在一部難懂的小說中在它是難懂的小說中有趣的”,一語道破了它要求讀者費一點力氣才能充分欣賞而又確實值得費力去琢磨體味的特點。但它的難懂,不僅因為典故繁多因而讀者需有廣泛的背景知識,還有文字方面的原因。喬伊斯寫《尤》書,對自己文字的要求比寫《都柏林人》和《寫照》高很多。他從不滿足於一般的通順或是典雅,而是一字一句力求達到適合當時情節和具體人物性格的效果。與喬伊斯差不多同時的著名詩人艾略特(T.S.Eliot)曾讚歎喬是彌爾頓之後偉大的英語大師,卻也曾埋怨《尤利西斯》文體變化過多,說它成了“文體的反面”,意思大概是說一個作家總有自己的文體,所謂的“文如其人”,變化那麼多豈非否定了自己?然而,深入研究或反覆欣賞此書的讀者發現,書中變化多端的文體並非賣弄文采,而是處處都有具體作用;生僻的字眼和獨特的詞句結構(包括一些似乎不通或是莫名其妙的字句)也是如此,都需要反覆揣摩方能體味其中深意。
理解是欣賞的鑰匙。我們中文讀者要和英語讀者一樣體味這部巨著的內容,首先必須擁有和他們一樣的背景知識,因此我的譯文配了相當數量的註釋。這些註釋絕大部分是根據西方文學研究界的考據又加上自己的研究而寫,也有一些是我根據自己的調查研究加上熱心人提供的材料而編寫的,相信對讀者會有幫助。在某種意義上說,因為原著並沒有註,譯作加註平添了一種學術著作似的外形,並不符合原著的純小說外貌。但如不加註,譯品實質上更不符原著的精神,因為我們中文讀者缺乏原作者認為讀者理當知道的背景,勢必在原著並無晦澀之意的地方也感到無法理解,巧妙的既不巧妙,深刻的也無從深刻,連可笑的地方也不會可笑了。顯然,適當的註釋是必要的,問題是給什麼樣的註釋。由於《尤》書是西方文學界熱心研究的作品之一,對書中許多疑難處如何理解是眾說紛紜的,我在註釋中盡量做到客觀提供必要的背景知識,避免引入片面的一家之言而誤導讀者。
我的目的是盡可能忠實、盡可能全面地在中文中重現原著,要使中文讀者獲得盡可能接近英語讀者所獲得的效果。由於語言的不同,相同的效果是不可能的,但是譯者追求與不追求等效,產生譯品是很不一樣的。例如,原著各章並無標題,如果中譯本各章加上標題,就可能起到上文所說破壞氣氛的作用。又如,喬伊斯小說中的對話,一律不用英語文學作品中常用的引號,而採用法國式的破折號,標明說話人的詞語插在其中,這種格式在英語讀者也是不習慣的,因而給他們也造成一種特殊印象,如果我們不保留這種格式,改用中文讀者熟悉的引號,必然就會失去這種特殊風格。這一些只是形式,保持原著風格比較容易辦到,但是忠實反映原著全貌,這是一個需要從形式到內容全面貫徹的藝術原則和決心。
這個原則和決心,在《尤》書這樣文采奇特而又準確生動的複雜原文面前,自然是困難重重的。由於兩種語言牽涉到兩種不同的文化背景,譯文表面上的「對等」有時貌合神離,對於中文讀者所產生的效果可能完全不符合原文意圖,因此翻譯中常常需要作一些文字上的調整變化。這些調整變化自然要力求靈巧,但這絕不能以追求脫離原文意圖的流暢為目標,而都必須是以準確為目標的靈巧,以便更好地適應新的語言環境,使中文的讀者效果更接近英文的讀者效果。不論變與不變,處處都是為了更忠實地表現原著的人物形象、機智巧妙和複雜涵義,也就是以中文環境中的可能,用喬伊斯式的藝術想像和創造性文學語言,再現原著的精神實質和藝術風貌。這一番苦心的實際效果如何,還有待讀者的指正。
金隄
一九九三年四月於美國北卡
全國人文學科研究中心
媒體評論
《尤利西斯》作為意識流小說的代表作,被譽為20世紀百大英文小說之首,並被奉為20世紀*偉大的小說。 ——人民網
《尤利西斯》不僅因為它淋漓盡致地展現了西方人的現代意識,反映了*世界大戰之後整整一代人所面臨的矛盾與危機,而且還因為它在創作手法和謀篇佈局上標新立異,別具一格。 《尤利西斯》無疑是對傳統文學的強大挑戰,也是西方小說*富有新意和實驗性的作品之一。 《尤利西斯》以其深刻的內涵和獨特的技巧足足統治了西方文壇半個世紀之久,對現代主義文學的創作與發展產生了巨大的影響。 ——李維屏(上海外國語大學教授)
《尤利西斯》作為意識流小說的代表作,被譽為20世紀百大英文小說之首,並被奉為20世紀*偉大的小說。 ——人民網
假如在反思中認識精神的奧德修斯,就會看到,他不斷地尋找,經歷了許多失望,走過了許多彎路,終於找到了自我」。《尤里西斯》正是繼承了《奧德修紀》「回鄉母題」的意義和結構,給了它一種現代的闡釋,或者說是作者藉用了這個神話原型來表達一個現代人尋找失落的自我的故事。 ——德國哲學家謝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