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忧伤

70、80后的朋友，尤其童年在农村度过的，初读本书会怀有儿时伙伴重逢的感觉，不忍释卷，一路行遍远逝的光阴，检阅故园物事。书中赵瑜不折不扣地回归他的稚气童年，描述所有趣事，重温儿时情愫；梵高奶奶的那支蜡笔，大巧大拙，绘出了我们深藏心底的斑斓画卷。
幸好这个世界每天有那么多孩子诞生，给我们输送源源不断的天真和快乐。幸好这个世界有很多像赵瑜这样的作家，用饱满而洁净的文字记录赤子之心，放飞天使们的诚实与爱愿，有效制衡了成人圈里的各种堕落——不然这个世界真是没有太多意思。
——著名作家韩少功
赵瑜回忆自己的乡土童年，字里行间那股闲散的气息，那种漫不经心的状态，跟阿甘独自在长凳上自言自语差不多。像黄昏时一只孤独的蝈蝈，在地球的某个角落小声哼歌。一下子就把路人给感染了。禁不住也要追问一下自己乡关何处，然后，小片小片的忧伤，便在心底暗涌。
——著名作家 谢宗玉
赵瑜用散文的方法道出发生在一代人孩提时代的事件。《小忧伤》会越来越影响我们的孩子向 本质的生活靠近，它会帮助孩子们理解事情的多面性。很多年后，这本书会成为一本令孩子们着迷的书。
——作家 黄海

《小忧伤》包括23章趣事，288节时光片段，汇集了70、80后的所有童年情结。玉米地、老水井、牛、磨房、池塘、雪地，这是我们的绝版家园；食物、游戏、电影、动物们，还有恶作剧，童年里到处铺满了欢乐。“我”是一个活泼又善感的孩子，喜欢在一群顽童中做领袖，聪明、爱做梦，很淘气却又有点羞涩。有时觉得孤单，有点小忧伤，但底色都是温暖。
作者用聪慧的眼光，本真的语言，原汁原味地写出了乡村岁月包裹的童年。摩挲这些小而又小的事件，旧日时光恍如梦境。梵高奶奶的36幅画作，朴拙而充满想象力，带着清香的泥土气息，惹起每个人心底 柔软的感动。

赵瑜，男，1976年生，河南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曾用笔名中原渔人、陶瓷了。为人偏执，骄傲，幼稚。爱好四处行走、小范围自嘲等，致力于在这个物质时代发出声音。曾出版作品：长篇小说《我们都是坏孩子》《我鄙视你》《暧昧》，文学随笔《小闲事：恋爱中的鲁迅》。
绘者：梵高奶奶：原名常秀峰，农村妇女，1933年生。成名于网络，被誉为“中国农村的梵高”，画作为各国名流收藏，并得到中央电视台、凤凰卫视、新加坡联合早报等国内外各大媒体的高度评价。她在香港举办了“《梵高奶奶四季颂》常秀峰艺术展”，绘有《梵高奶奶的世界》。

那些忧伤的自言自语 
——小记赵瑜的散文集《小忧伤》 
谢宗玉
前不久，在谢有顺的评论集《从俗世里来，到灵魂中去》看到这么一句话，说散文写作，其实就是在想象中与人交流。其中 高的境界是自言自语；其次是在想象中对一个人诉说；再次是对二三个知心朋友诉说； 末的散文，才是对所有人发表宏论。我非常认同这话。看赵同学的《小忧伤》，让我想起了那个傻阿甘。傻阿甘去看他心爱的女人珍妮，因为抑制不住内心的兴奋，就独自一人在路旁的一条长凳上自言自语起来。不管长凳的那一头有听众也好，没听众也好，那情景非常感人。《阿甘正传》之所以成功，我想跟那个情景不无关系。赵瑜回忆自己的乡土童年，字里行间那股闲散的气息，那种漫不经心的状态，跟阿甘独自在长凳上自言自语差不多。像黄昏时一只孤独的蝈蝈，在地球的某个角落小声哼歌。一下子就把路人给感染了。禁不住也要追问一下自己乡关何处，然后，小片小片的忧伤，便在心底暗涌。
现在，好些作家都在写乡土的东西。可不知为什么，很多作家写起乡土来，就像手上粘着泥巴，舌头尖上含着泥巴，毛细血管里流着泥巴，连头脑意识中也装着泥巴，写出来的东西实在是太土太土了，好端端的文字，像被他们一个一个，用摄子夹着，在泥汤里滚了一下似的。这样的乡土，过于做作，缺少性灵。而相比，赵瑜就非常懂得包装。即使写乡土，用的也是一支轻灵的笔，那些进入视线的小片断，像一个电影导演随意捕捉的花絮，随着岁月的流逝在我们的心里慢镜放映，再配上赵瑜自言自语的旁白，让观众轻易地被忧伤击中。 以我看，赵瑜的这批散文，还不仅仅是以上这些优点。这些年我自己也在写散文，所以对目前国内文坛的散文创作状态也有了解，目前国内很多的青年散文家，他们不是在写散文呢，他们是在比炒菜，看谁的文字佐料加得多；他们是在比巫法，看谁的文字更云遮雾罩，更玄乎诡谲，更能唬读者；同时他们也是在比谁的色彩艳丽，谁的气势压人，谁的才华横溢。比来比去，结果如几只爱打架的雀儿，从地上打到枝头，从枝头打到天空，越斗越高，一直飞到九霄，消失在云层了。赵瑜的这批散文，完全没有与人争一己之长短的心态，他写作这小一节一小节文字，是心无旁鹜的，像一个削面馆的师傅，小心、专注、精巧地把一团面灰，削得片片如飞，准确插入沸水之中。那些忧伤的片言只语已经浸透到了赵瑜所有的童年里，他完全不需要靠艳词丽句来为他的文章添光增彩。他甚至都不怎么用形容词，就把散文的纯朴之质诠释得淋漓尽致。偏偏就有这么怪，这种纯朴比那些张牙舞爪的文字更有感染力得多。从这个方面来说，他已经用这种小篇幅、类似于散文诗的文体开辟了一条属于自己的散文之道，以轻盈的姿势写出了生命的厚重感。初读赵同学一小节散文，你会觉得有一种小幽默小智慧在里面，忍不住就要笑一下。再读一小节，又笑一下……笑着笑着，你的内心会在某种不知觉的状态下变得空空落落，随后，忧伤的风，便在你心野吹起来。这种情景可以这么比喻：好像阴冷天突然下雪了，一片，一片，你伸出手去接，接住了，就乐呵一下，接住了，又乐呵一下。可随着雪越下越大，越下越猛，漫山遍野，竟全是它们的影子，这时你一个人站在雪野，心中能不忧伤吗？ 那些如梦如烟的童年往事，其实一直如雪般珍藏在我们每个人心灵上空的云层，是赵瑜的《小忧伤》变作了一个小“挠手”，挠得我们的心空飞雪纷纷。让我们在回忆的忧伤中，又一次净化了自己的俗身。 温暖和失落交织的旅程 ——读赵瑜的散文集《小忧伤》 就像余华迷恋川端康成的描述，我迷恋赵瑜的那些“小忧伤”，那些用纤维连接起来的细部，我说的就是他描述细节的方式，他叙述的目光无微不至，几乎抵达了事物的每一条纹路，同时又像是没有抵达，我认为这若即若离的描述是属于赵瑜独一无二的感受方式，以致于当我一口气读完这本书时，竟然不知道它是属于什么文体。与川端康成不同的是，赵瑜喜欢用自己的行动去抚摸事物，用一个孩童的眼光和思维去展示内心的意图，却又用成人的思维在其中不断地隐藏着什么，而且，那些被隐藏的东西令人着迷。它引向我步入一个神奇的空间，——一个没有疆界的空间，那里无限扩大，随时缩小，且充满无限的温暖和失落。 那些充满无限温暖和失落的“小忧伤”很多都是发生在作者（与其说是“作者”，还不如说是出生在上世纪７０年代农村的所有人）童年里的事情——是的，是这样，那“煮月亮”的游戏、救井底青蛙的举动、在油菜花地里尿尿、与“我”穿短裤游泳的董小娟、在榆树下揭皮吃、腌西瓜豆糁的母亲、烟花节看灶火、龙抬头的日子从锅底掏灰、七月七换新裤、对一颗疮的怀念、把饼干放入苏小小的课桌里、吃红薯叶子的日子、给坐在前排的女孩子扎头发、到邻村去看电视、除夕夜听新房．．．．．．多么温暖的细节呀，多么失落的情愫呀；是的，是这样的，那“朦胧”、“爱慕”、“分享”、“羞涩”、“孤单”、“淘气”．．．．．．多么丰富的表情呀，多么亲切的回忆呀。我们可爱的童年，被尘世浓浓的喧嚣掩埋。 “忧伤的人是可耻的”——当我看到许知远的文章，就想到了这一句——他在明媚的阳光中散漫地唱出，脸上洋溢轻浮的笑容。而我们这一代人的忧伤似乎来自每一处，那些地方可能在我们深处又是每一滴幸福。我不知道在这绵延的过程中，是什么样的暗涌在如泣如诉。但是，我至少可以说，在坚忍沉默中，我们的生命并没有麻木。 已经好久没有看过这么多这么温暖的细节了，也好久没有写过温暖的文字了，是被现实抹淡了那份浓厚的阳光颜色还是只将阳光揣进了心里？我不得而知。今天下午本来要回家的，可是一坐在这里不知不觉就挪不动脚了，这样的时刻，我是连跨出去的勇气都没有的了，有人要来接我去吃饭，可我哪能消受？我是被《小忧伤》里的那些童年的往事陷进去了！ 是的，我们的生活太过平淡，总需要一些激动人心的事情来调剂，短暂的激情过去后，一切又回复正常，失落是有的，有如大宴宾客后，曲终人散，杯碗碟盏狼藉凌乱，那种凄凉、那种忧伤，想想就可怕．．．．．． 八年前我就认识了赵瑜，那时他还在郑州市一家叫作时代青年的杂志社与我一样编着青年杂志，他惠赠给我的诗集《我看着你》（中国文联出版社2000年第１版），后来，又收到了他的由中国戏剧出版社出版的长篇小说《我们都是坏孩子》。 接着，三四年过去了，期间失去了联系，直到今年读到他发表在《红豆》杂志上的一组小文章才知道他去了海南《天涯》杂志社，而那一组小文章竟然就是《小忧伤》！就是节选自现在我手上的这本装帧精美漂亮的《小忧伤》里的一部分文字。 威廉.福克纳曾经说：“需要精心地写，得反复修改才能写好。”但是，他自己的写作神态是那样的漫不经心，从不把自己的认真显示出来，“他深知自己在进行的叙述需要什么，需要的是准确和力量，就像战斗中子弹要去的地方是心脏，而不是插在帽子上摇晃的羽毛饰物。” 余华则称赞威廉.福克纳说：“我们发现这些精彩的篇章并不比生活高明，因为他们就是生活。他是这个世界上为数不多的始终和生活平起平坐的作家，也是为数不多的能够证明文学不可能高于生活的作家。” 读赵瑜的《小忧伤》，感觉于生活的“高”处，仿佛每一个不经意的生活“细节”都是高于生活的艺术，但是赵瑜的叙述却是低姿态的——低得不能再低了，甚至低得有点“一地鸡毛”、“零零碎碎”，只不过是他总住了精神，那是一个独特的高地——没有谁守得比赵瑜坚决，他舍不得地丢弃。 忧伤是人类净化精神的一种情绪，所有的唯美正是浸染了忧伤的笔调，才让人回味无穷。如果忧伤还能让你有一些思考，哪怕这种忧伤是莫名的，那么，就继续着他的忧伤吧。 窗外，阳光如此温暖。在阳光下，我们心灵的伤口越来越疼痛。阳光让伤口暴露无遗，那种华丽的温暖，使伤痛加倍，逼使我们看清现实。在挣脱那些道德牵引的吸引力之后，我宁愿要一个真实的忧伤，在生活的闲适之际，看看世界，把忧伤放入自己的情感之中，去安慰和爱那些与我们同代的同样的忧伤的灵魂。 我们都会过去的，像一朵云，像一枝草，像一个动物那样，到达另外一个我们并不知道的地方。我们能否摆脱焦虑，用恐惧的手段，说服自己，去问一声：是谁，拿走了我们的小忧伤……？ (作者陈大明南宁日报社副刊部主编）

自序我在煮月亮，你想往里面加什么?
孤单
恶作剧
到处铺满快乐
羞涩
生气
炫耀
分享
爱慕
电视
电影
游戏
朦胧
食物
旧俗
睡觉
淘气
我是个奇怪的孩子
幻想爱好者
总有些疑惑没有答案
动物们
伤口
小忧伤
关于动物们的补充：狼传说
后记我们缺失的疼痛和记忆

和别人一起走路，我常常被人家撇在后面。
我大概是被路边的一棵柿子树吸引了，每一次路过，我都会深情地看那树几眼，仿佛想要它知道我的心事。我想告诉那树：有一天我会来偷柿子了，我希望它能知会我的意图，主动给我一个又熟又甜的。
可是，我很快就受到大家的嘲笑，因为我偷来的那个柿子还没有长熟。我在那次老师布置的作文里写到了这件事：我很奇怪那个柿子，明明我和那树商量好了，我要一个甜柿子，可是摘下来却是涩的。
那篇作文被一个女孩子看到了，她对同桌的女孩说了，那个女孩又对她后面的男生说了，那个男生又对旁边的二蛋说了，这家伙，是个孬种。他欺负我，编我的故事，说我偷柿子给女孩子吃，结果不甜。说完后，他还哈哈笑，流着口水，十分难看。
那个年龄的我，并不懂感情的，理直气壮地和那个女孩子一起找到二蛋，结果那天放学，我被二蛋打哭了。大约哭得真切，十分不体面，女孩子陪着我回家，一边替我拿书包，一边在前面做鬼脸给我看。
一直到多年以后，我对那个女孩子的记忆，一直停留在那天。
二
三个孩子中，我最会模仿“瞎子亮”走路了。
放学回家的路上，别人都捂着耳朵往家里跑，我却把手放在雪里面，然后等两只小手冻得通红通红的，才会取出来，一边打着冷颤，一边猫在“瞎子亮”的身后，趁他不注意，就把自己的手放在他的脖子里。
他就会骂人。
他骂人的话很难听的，我们这些淘气的孩子，并不在意。他骂一句，我们便回一句，就像电影中的那种对唱。
我后来有一次和别人吵架，有一句就是和瞎子亮学的，那话润滑恶毒，我说得那样顺口，一下子，对方蹲在地上，哭了。
三
我的板凳腿坏了，原因复杂，大抵是后面坐的二蛋捣的鬼，也有可能是同桌，因为，他老是朝我笑，真奇怪。
和别人的凳子比，我的凳子少了一条腿，这是父亲偷懒的结果。那天他下地里割麦子，磨了泡，晚上的时候帮我用钉子制凳子，他忽发奇想，便做了这只三条腿的凳子。这凳子搬到教室里便引起注目，大家都笑话我，这已经让我够自卑的了。可是，这个三条腿的凳子，竟然又坏了一条。
于是，我上课的时候不能举手。
我坐在那里，必须把两只手都放在桌子上，身体才可以平衡。
下课的时候，就会有其他大个子同学过来欺负我。
我那个时候和我的哥哥一个班，可是，他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每一次，有人欺负我的时候，他总不在我身边。
那天，上课的时候，老师提了一个非常难的问题，我想，大概只有我一个人会回答了。
于是，我举起了手，结果，刚刚被老师看见，我的那个两条腿的凳子一下倒在地上了。
我第一次在课堂上哭了，全班的同学都哈哈大笑，包括我的哥哥，那一会儿，他不像我们家的人。
四
我喜欢背诵课本上短的文章，可是老师偏偏要我们背诵那些长的，我们给老师起外号，叫他长脸驴，他不理睬，照旧要我们背诵长文章。我们便不大佩服他，做些专门和他作对的事情，譬如背诵的时候加入俏皮话，全班同学都笑，他也笑，却并不惩罚我们。只是不再提问我们这些捣蛋鬼。
班里面的一对双胞胎姐妹，姐姐很聪明，她总是把我们都背诵不完的长篇东西，一口气都背诵下来。老师喜欢她，每天每天地提问她，哪怕她不举手，也准会叫到她。
班里的男生便都恨她，在背后给她起难听的名字。一开始，我也是加入了的，起劲地想难听的名字，她头发多，叫她小绵羊，又或者她眼睛大，叫她猫头鹰。但后来我也被老师表扬了，说我聪明，和小绵羊或者猫头鹰一样的聪明。我便开始对她好。我当着很多人的面承认，我喜欢她。于是，大家也给我起了个难听的名字。
五
看电影的时候，我和对门的邻居赵四儿一起比赛扔帽子。
那是冬天，我的棉帽子很大，一下砸到了前排坐的孩子，那孩子哭了。
……